画面再转向山东。
这自从薛廉派人进入了山东之后,没过多久,山东布政使刘荣嗣等就按照张书缘的政令与其配合了起来。
在筹措这期间,身为山东布政使副使兼登莱巡抚的孙元化(己巳之战后升官了)是十分担忧前线的战事,于是他便就在山东又抽调出了一支八百人的铁骑,并将其交给了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张可大率领驰援大凌河城。
张大可也不愧是一老将,在先前的围剿白莲教中是立下了赫赫战功,再加之他先前于南方历下的功绩,所以在朱由检处理完了一应事由后,就加封了他为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兼山东莱登总兵了。
接手了孙元化的兵卒后,张可大就简单的训练了两天,然后便就坐船前往三岔河了。
可当他递进到三岔河时却发现这里早已是罗列了数不清的船队,就好似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出发了一样。
见是如此情景,张可大就只好退回了莱登,打算从陆路驰援大凌河城。
而这一路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
但就在他刚刚带兵走到滦州时,这天气就风云骤变了起来,烈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下起了暴雪,瞬间就影响到了军队的补给。
见情况如此,张可大就只得是临时休整,等大雪过了再行前往辽东。
可他想的是好,但他手中的兵将与关内的守军却是不给劲儿,居然是在这要命的关头下还在斗!
pS:在历史上,京师以东北的方向是屯住着大量的关宁守备部队,而这些部队又与山东府的人不合,所以这才会有孔有德叛乱之事。当然由于眼下毛文龙未死,所以这也就并未发生东江军四散之事了。
所以没过几天,经过了关军的刻意克扣以及暴雪之事,再加之这八百骑身上没啥钱且又霸道嚣张惯了,于是这苛待百姓和拒付食银之事就发生了。
要知道,眼下大明已经是强化过了军校一事,虽然此事张书缘是没有插手,但由于他曾跟孙承宗聊过大明的军纪后,孙承宗便就特别注重兵丁的德行培养了。但奈何这德行改造一事非是能一日而功成的,再加上眼下的军校学子并不能覆盖掉整个天下的军营卫所,所以这漫漫之兵就还是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
在知道自己的兵丁犯了此等大错之后,张可大旋即就对那些乱民之兵施以贯耳游营之刑!
经过了他一下子,那些兵丁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还满腹牢骚的吐槽什么“当兵当兵,当兵吃粮,拿饷卖!眼下饷银还没见到,反而是饿了肚子且还受了大刑。”
于是随着这种牢骚之音传出,军里的一些曾经被朝廷欠过钱的小旗,或是一些被人坑害过的小官,瞬间就挑起了大梁带着整个大营就哗变了!
这哗变的规模有四百多人,其不但是焚烧了当地最大地主王家的庄园,其还派人去煽动张可大及其副将丁思候回奔山东发起兵变,趁乱掠夺做大。
但很可惜,张可大与丁思候并不是孔有德那种两面三刀的小人,所以张可大旋即就当面予以了痛斥,并偷偷派人进京去请援镇压了。
没错,这张可大二人可对大明是忠心耿耿的,在历史中他们更是因驻防掣肘死于了“吴桥兵变”之中,被朱由检给追赠了太子少傅……
这还没等张可大的消息传入,坐镇在通州一带整备地方的孙承宗便就得知了这消息,于是这四老朝臣便就亲自出手了!
而这孙承宗也不愧是四朝能臣,来到阵前不用多时便瞧出了敌军的阵型问题。
只见,对面的这几百铁骑的阵型是极为的集中,就好似是他们生怕互相走散了似得。
看到这一幕,孙承宗旋即就派自己的亲卫,将收集来的车给列装到了两百铁骑上,并安排了一百五十人手持火器或长戈坐于其中。
这除了安排这些外,孙承宗还特地的仿造戚继光车营,在车与车之间用一指粗的毛刺铁链给拉起来三道绳索。
没错,他这战法正是以战车对骑兵!
经过一天天左右的时间准备,很快这两百辆战车就装配上了铁链绳索。
随着大军整备完毕,孙承宗便就令兵部左侍郎李继贞带兵出战了。
果然,这战车一法真不愧是骑兵的克星之一,随着战车的开动,没过多久对面被裹挟的八百叛军就被撕碎了阵线。
随着阵线被撕碎,紧随而至的就是两千多名步军随着战车的冲锋而展开了包围。
这由于对面没有步军辅佐,再加之其指挥混乱,所以仅战了四天功夫不到,这八百铁骑就被坑杀的几近全无了。
而在这平叛之中,张可大与丁思候也在这大战中差点身死,但好在,他二人牙尖嘴利且在加上这边的战事不利,所以那些看护他们的兵卒就慢慢被说动了,从而就偷偷放了他们跑路。
这侥幸得了命的张可大与丁思候,也并未去记挂什么救命之恩,在脱困之后旋即就号召起了自己的亲卫并配合起孙承宗的大军一起追杀起了那些叛军。
这不是说张可大与丁思候不念恩情,而是在他们看来,这世间是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国家大义的……
又经过三天的追杀,这支从山东出发而来的铁骑就只剩百余人不到了。
见情况陷入了这般糟糕的境地,张可大与丁思候二话不说就向朝廷上奏请罪了。
可他们却没想到,那坐镇在宫里的朱由检却是对他们连个问责都没有,反而是大大称赞了他们二人一番,并下旨要他们前往锦州整合进前军之中作战。
对于皇帝的命令安排,张可大与丁思候自是不敢迟疑,冒着风雪,带上了一些孙承宗给予的粮食就前往了锦州。
……
画面再回到皮岛。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明三军是陆陆续续的进驻到了皮岛之中。但由于皮岛非大陆,所以只有后军能全部进驻下来,所以为了避免拥挤,秦良玉就命洪承畴等人所率领的左右二军于大鹿岛、大石岛建立了后勤救治基地了。
当然,经过了这近十五天的时间推移,左右二军也有近两万人登陆上了辽东土地。
大军是在忙碌的运兵准备作战,而张书缘则是忙着调阅东江镇的情况。
经过他与一众侯爵的调查发现,这东江皮岛内拥有大小商户七百余家,酒楼一十二所,青楼教司二十一所,军械所一处。
除了调查出这些之外,他张书缘还强令领岛上账房杜德宇等书吏,交出人口名册及历来粮库、武库开支。
刚开始这杜德宇书吏还不愿意给,说什么这都是东江之密想要查看需得见到都督手令才可。
可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见张庆臻拿出了一支徐孟破军对准了他的脑袋。
见到这一幕,那杜德宇却还是在说“见令”之事,逼得张庆臻就只好是照着他的腿来了一枪!
随着一声惨嚎响起,这杜德宇就真怕了,赶紧就从身上拿出了库管钥匙。
这张庆臻之所以敢如此,一是这杜德宇并非朝廷命官,二是他受到了张书缘的示意,三是他本人忠心于大明且对毛文龙很不爽。
的确,这大明的勋贵是烂,但在这烂之中却也是有一些“好人”的,就比如这位惠安伯张庆臻便就是其中之一。
这据史书记载,其乃是彭城侯张麒五世孙、惠安伯张昇之玄孙。袭惠安伯爵,掌左军都督府事,历掌京营及其余四军都督府参事、参政等职务,在南明时,被追赠为太师、惠安侯,赐谥忠武,合祀旌忠祠。
当然,这张庆臻也搞贪墨,只不过他贪的比较少,而且他更被人所熟知的事是,他在李自成攻破京师之后是散尽家财且举家自焚殉国而死!
所以对这位后来自缢殉国的侯爵来说,这能在拯救大明的一事上来说,他还是很愿意出苦力的,毕竟国家没了,他还去哪里贪钱?
就这样,在拿到库管钥匙后,张庆臻就开始核实起了这些信息,但奈何毛文龙是早对此有所防备,再加上这岛内的人口、物资又是实时变动的,所以这也就导致了这账册出现了数据不符之事。
这尽管是数据不符,在明面上也查不到些什么乱法之事,但随着孙铨的带兵进驻,于是没用十天,这张庆臻就带人将皮岛翻了个底儿朝天并搞清楚了岛内的人口和隐藏的物资。
这据大军配合的调查来看,眼下的皮岛有民八万九,隐藏于岛内的粮食有四十二万石、布匹、药材等物资折合白银有三百七十二万两,现银隐藏了七十二万之巨!
当张书缘看到这数据后,气的那是牙花子直嘬,但这再气也没办法,毕竟事情都已经是发生了。
在看到这数据之后,张书缘旋即就去召集岛内的商人们开会了,同时又向朱由检上书陈奏了这里的情况,并又向自己的属衙发了一封调令,调郭九鼎立即前往皮岛成立商科管制局。
这就在张书缘忙着梳理东江的内政时,秦良玉则也是移镇到了辽南的大鹿岛,并亲自指挥起了大军作战。
自从左右二军登陆之后,率领左军的曹文昭就与孙传庭去驰援毛文龙所部了。
但奈何,那毛文龙救人心切再加之天色的骤变,以至于他毛文龙在救下人后,就被建奴的主力给围困在了戴沟、砬子沟及岭沟一线。
而双方之间是冒雪连战了八个回合,但这八合,毛文龙却只胜了三回。
面对这个问题,曹文昭就与孙传庭相视了一眼,赶忙亲率左军主力去救援了。
可让人无奈的是,敌军是由巴布泰、德格类、巴布海以及阿济格四位伪爵率领,而这四人又十分熟悉大明的战法,于是他四人也不跟毛文龙、曹文昭以及孙传庭打正面战,反而是利用周遭的山势派遣大量骑兵做穿插包围。
面对巴布泰四人的战法,被困的毛文龙是十分郁结,这很显然对面是想要活活的困死他,饿死他!
而曹文昭以及孙传庭也很无语,因为这一地区是山势连绵,以至于麾下的五万大军根本就无法完全展开。
听着耳中传来的一封封军情奏报,曹文昭是面色极黑下意识就想放弃毛文龙转攻鞍山了。
“伯雅兄(孙传庭的字),眼下之事难度异常,依你之见,我军该如何行事?”
虽然是想放弃毛文龙,但曹文昭还是的和孙传庭统一了意见才行,如若不然那他将会是在战后被判罪的。
“嗯,为今之计,我到有一办法,这既然对方是在分割我军,想让我军以添油战术与其交战,既已如此,那我军为何不也来个迂回之法?”
孙传庭也明白此间的战局,看了看舆图就对曹文昭开口。
“哦?迂回之法?是向鞍山一隅迂回吗?”
曹文昭是严肃的看着舆图。
“非也,曹帅请看,这敌军是在我北方正面布下了靡靡铁骑,而我军又因地势无法利用火器炮击敌军,若要是向鞍山迂回,此非但是吸引不了敌军且还会将我军困于这无尽山脉之下。而如此那我军为何不佯攻其长甸堡方向?若是其不分兵围堵我军,那我军可趁此切断其与朝鲜之通道,且还可光复我镇朔关半壁河山。”
“而若其分兵,一来我军可拓大战线为毛都督减轻压力,二来我军之主力也可更好营救毛都督,三来则与是毛都督汇合之后可向鞍山进军直至夺回我辽东重镇!”
“当然,伯雅也并非是要让毛都督深陷陷阱,若是我军因诸方原因无法奔袭长甸堡方向的话,那就只好是派遣大军以散兵的方式占据各路通道,绕道敌军阵线之后打击敌军的援兵了。”
孙传庭这一策略可谓是阳谋。
而在这他看来,与其是跟建奴在大山里打呆仗硬仗,那还不如玩一招围魏救赵的好。
他就不信,那皇太极的兵力能够撑起这数千里的战线来!
“嗯,伯雅兄所言有理,不过那长甸堡方向地处贫瘠,我军一旦踏入这后勤之事必受波及,搞不好还会被人给围困在大山之中陷入毛都督今日之境地。所以我的想法是与其攻长甸堡,还不如大黑山方向穿插进攻其都城之门户,只要其门户被围,那皇太极势必会抽调这里之军,一旦这里撤兵了,那毛都督也可脱身。”
说实在的,他们二人的看法都是一致的,都能感觉到在这里硬耗是没个什么好结果的。
因为,这地界的山脉太多了而且都还不小,想要让五万大军展开的话,那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妥不妥,依眼下敌军的动静来判断,其兵卒应当是有个一两万的,况且他建奴能在这汤山一隅组织穿插包围,那想必鞍山方向的兵力也差不了几分。而曹将军可以换位思虑一下,倘若你是那皇太极会选择护汤山而舍都城之门户吗?”
听着曹文昭的言语,孙传庭这位儒将就开始一一分析了。
“是啊,这若是曹某来做这敌军之首,应当要做的就是加强都城的防御……”
“唉,既然如此,那我军就暂行那围点打援之策吧,来人!”
看了眼舆图,又看了眼孙传庭,曹文昭就只好是选择在这个地界耗着了。
没辙,这若是不救毛文龙,那东江的事儿就大发了不说,且还会影响眼下战事的整体布置,而至于冲击长甸堡方向的事儿,那在他看来则是不讨巧的战略布置。
一来,这冲击哪里自己的补给不够用,二来是那里的地势更为复杂,以眼下的交通工具而言,这只会是增加自己所部的行军及补给输送困难。
曹文昭这边是在谋划着怎么穿插到汤山的北部,而洪承畴方面却是士气如龙的一路连胜。
这刚刚开战不过十天,他就与左良玉等将领一路连破了三十二处村落,大小堡垒攻破七处,而整体大军都已经是摸到了岫岩堡的城下了。
这只要打通了岫岩堡,那他这右路大军就可直通白云山了,而若是过了白云山,那抉择的空间就算是真正的被打开了。
因为,只要过了此地,就不用再在山里作战了,反而是可以利用耀州的平坦大路将大军展开去攻击敌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