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云？”
叶凌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呆呆说道。
可……可正如凌云所说，妙文都七十多了啊！
跟楚君狂？
而且她还是个出家之人？！
“是不是觉得荒诞离谱？”
“可世事人心，岂能尽皆由人？”
妙文师太再次苦笑，眼眸之中尽是悔意。
“那是二十八年前的事情。”
“当时楚君狂身负重伤，晕倒在蜀山深处，是贫尼把他带回来救治的。”
“那段时间，他跟贫尼讲了很多世俗界的美好，其又极善花言巧语，贫尼心有尘垢，不可避免被他吸引，渐生情愫，最终……”
好吧，当时的妙文师太也就四十多岁，而从她现在的样子来看，恐怕当时，外表看着最多三十出头。
一个从小就在山上长大，从未进入过世俗界的女子，就算四十多了，依旧可以想象，心性绝对单纯到了极点。
而对方又是什么人？
稳居翎羽十二羽帅之首，阴险狡诈，城府极深的楚家之主楚君狂啊！
这样的结果……不是完全能想象吗？
“后来，我怀孕的事被师父发现，自然知道我是受了楚君狂的蛊惑，顿时大发雷霆，差点将其斩杀。”
“最终是我苦苦哀求，这才只将其给赶出了峨眉山。”
妙文师太继续说道。
“您师父竟然允许您将孩子生下来？”
叶凌有些惊讶。
“毕竟是一条生命，贫尼触犯门规，离经叛道，但孩子是无辜的。”
“就算是贫尼的师父，也不忍心伤害，最终只是将贫尼给雪藏了起来。”
“直到凌云诞生，才对外宣称，她是我师尊在山下捡的。”
“贫尼让她带发修行，也是不希望她步贫尼的后尘，被这峨眉山的门规束缚。”
“我一辈子被困在这峨眉山上，却不希望她也如此，她应该去外面，见一见这精彩的大千世界！”
妙文说着，一脸的向往之色，显然并不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只是遇人不淑而已。
而虽然这件事情瞒得很好，整个峨眉山上除了妙文师太和她已经离世的师父，再也无人知道。
但毕竟是亲生女儿，随着时间流逝，总会有人看出一些什么。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凌云是楚君狂和妙文师太私生女的传闻传出去的根本原因。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叶凌沉默半晌，有些不解的问道。
“五年前，楚君狂突然找到我，让我帮他个忙。”
妙文师太看着他道。
叶凌豁然抬头，瞳孔猛地一缩！
“五年前？你也参与了我叶家的事情？！”
他死死盯着妙文，身上骤然爆发一股惊人杀意。
“是，也不是。”
“说是，是因为我的确插手了五年前的那件事情，但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当年不论我如何问他，他始终都不肯说。”
“说不是，则是因为我只答应作为他最后的后手，确保他和他师父的安全。”
“我如果不答应，他就要把我们当年的事情公之于众，让整个峨眉山都成为全天下的笑柄，还要抢走凌云！”
“包括这次楚长天的事情，也是同样如此，用的是同样的威胁。”
“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也是这一次，他才告诉了我当年的事情。”
妙文师太没有隐瞒，将所有的原委全都道了出来。
叶凌一言不发，只是依旧死死盯着妙文。
“我知道这是助纣为虐，甚至如果不是贫尼，或许你叶家的仇人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但我必须要为整个峨眉山的声誉着想，更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我的女儿！”
“叶施主，对不起，贫尼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不要将这份仇恨，牵扯到凌云的身上。”
“她是无辜的，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妙文师太继续说道。
“她是无辜的，我叶家就不无辜？”
叶凌看着她，双眼之中一片血红。
“贫尼会向掌门说明情况，任凭门规处置。”
“无论结果如何，我和峨眉山都不会再帮楚家。”
“楚长天的事情，我已告知楚家，包括我的决心。”
“楚君狂如果再敢拿凌云来威胁我，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拉他一起堕入阿鼻地狱！”
“至于楚家和你，你也不用担心。”
“这段时间上京有变，他暂时腾不出时间来对付你！”
叶凌缓缓闭上双眼。
上京有变？
恐怕更大的可能，是他身后的大人物要有所动作了吧？
“我知道你即将前往蜀山深处，你放心，你在蜀州的亲人朋友，我会尽一切可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只要我还活着，有一口气在，便任何人都别想伤害他们分毫！”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也是为当年的事情赎罪。”
妙文师太双手合十，把头垂了下去。
叶凌神色漠然的站起身来，一言不发，转身便走。
妙文师太苦笑一声，知道对方仍旧心有芥蒂。
毕竟虽然有没自己，都没办法改变叶家的结局，但让楚君狂和他的师父多活了五年，却是不争的事实。
可还是那句话，世事人心，岂能尽皆由人？
她也不想，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房门打开，凌云守在庭院之外。
叶凌与她擦肩而过，脚步略微停了一下。
但最终还是没有出手，深吸一口气后大步离开。
妙文毕竟只是救了楚君狂和他的师父，有她没她，改变不了叶家的结局。
虽然这让楚君狂和他的师父多活了五年，但若不是如此，叶凌也没机会，亲手斩杀他们！
凌云却是微微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结果就几分钟的功夫，叶凌对待她就成了这么一个态度。
招呼都不打，冷着张脸……
等等，难道……
她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走进禅房，等到看见师父的模样，顿时更惊愕了。
要知道在她的印象当中，师父可从来都是淡定从容，泰山崩于前而脸色都不变的。
此时却满脸苦笑，神色之中尽是懊悔。
“师父，您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她连忙问道。
妙文师太摇了摇头，溺爱的看着她道：“凌云，你我师徒的缘分已尽。”
“今天开始，你不再是峨眉弟子，收拾收拾，下山去吧。”
“什、什么？”
凌云闻言，美眸之中顿时满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