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不重，却像有细碎的光落在心尖上，明明是极温和的调子，偏又透着种让人不敢轻慢的疏离感——像云端神只垂眸时，唇边漾开的那缕悲悯又清贵的风。
我一时只觉得似乎纪淮此刻说什么我大约都是会应一声“是”的。
秦野见我龇着牙直冲纪淮乐的痴笑模样，无奈扶额，他瞥了眼看到我如此，眼底笑意更甚的纪淮，心突然觉得堵的慌……
这个也是，这么大年纪了，还好意思用脸哄孩子。
他轻啧一声，从背后动作轻缓却不容置疑地将我的肩膀转过来对着他。
见我瞥他一眼，又忍不住想回头看纪淮，他迅速抓起了书包，嘴上也开始催促。
“在磨蹭，你就要迟到了，方如意。”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靠！忘了，还要上学…”
“方如意！”
话音未落，秦野叫出大名以示警告。我迅速心虚地眯着眼冲他龇牙一乐，
“错了，错了，我改着呢～”
说着，又飞快捞起桌子上刚才纪北年给的那张卡，嘴里还念叨着：
“不要白不要。”
也不给秦野发作的时间，拽着他就马不停蹄的往外走去，还学着他刚才的语气。
“哎呀，再不走就迟到了。秦野哥哥。”
临出门前，又想起什么的回望向纪淮：
“小叔再见，我去上学了。”
此时纪淮眼底的那点儿刚泛起的阴郁，在听到我的声音抬头时又瞬间消散，晨光划过他的侧脸，就只剩下了柔和的暖意，像被晨露浸润过的玉，温润得能映出光来。
眼尾那点尚未褪尽的绯红，此刻倒成了温柔的点缀，连带着睫毛投下的浅影，都像是拢了层细碎的金边，清隽又和煦。
“好，路上注意安全。”
见我又被纪淮晃了神，秦野面无表情的用大掌覆上我的后脑勺将我的目光再次扳回门口。
“好好走路。”
等上了代步车后，秦野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有些没忍住，用两指挑起我的下巴，冲我露出一丝“友好”的笑。
“秦野哥哥不好看么？”
“啊？”
我一脸懵，却立刻点头：
“好看的啊！超帅的！”
秦野见我即使有些发懵，眼神却足够纯澈，便知我既没敷衍也没撒谎。
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举止似乎“幼稚了些”，他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收回手，又在我歪头疑惑看他时突然开口：
“昨晚我走后发生了什么吗？”
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又再次补充道：
“纪北年说的什么伙食费和零花钱？”
“哦！”
我终于反应过来，手指不自觉的互相搅动着，语气却刻意装的颇为不以为意：
“就，我跟小叔说裴时川给我买零食，或者问他要东西时，小叔突然问我有没有零花钱嘛。”
我眼神瞥向一边，在代步车停后，下车往门口走时又刻意走在了秦野前头，不叫他看见自己此刻的神色。
秦野见此，只几个大跨步就追了上来。他侧眸瞥我一眼。见我低头，又伸手覆上我的后脑勺。
“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