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放缓了语速，平日里冷冽的声线都不自觉地带了点温度：
“别怕，小叔在呢。”
我垂眸看他，冲着他眨巴着眼，努力勾出一丝笑意给他，表示自己听到了。
顾一生在一旁看着，对被抱到门口的我露出个安抚的笑，伸手又揉了揉我的发顶：
“乖囡囡，先跟秦野哥哥回房间歇着，等顾哥哥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找你，嗯？”
我也是乖乖点头，没什么力气地从闷出一个“嗯”来。
等秦野抱着我走出急救室，彻底看不见了，顾一生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去。他转过身，视线直直戳向还僵在原地的纪北年，语气里没了半分温度：
“纪北年，你真的是……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见纪北年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急救室的门，他气炸了，上前就拽着纪北年的衣领往外拖：
“人都走了！你还瞪！”
纪北年被他猛地拽了个踉跄，迅速收敛了所有情绪后，回神瞥他一眼，眼神不耐，拍向他的手：
“松手！”
顾一生瞥了眼门外不时走过的人影，冷哼一声松了手：
“你跟我过来！”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纪北年到自己办公室去。
但纪北年一心只想跟着我往纪家病房去，根本不肯往那边走。
顾一生也不管他，抬脚转身慢悠悠地往自己的办公室里去：
“那一会儿，我可得好好想想，要怎么跟淮小叔宣传一下某人近几年的‘丰功伟绩’了——比如怎么当着我的面儿给小乖抽出血痕，再比如，怎么在她生日当天给人灌酒进医院……”
这话让纪北年往纪家病房追赶的脚步猛地顿住。他回头瞪向顾一生，眼神里的阴翳几乎要溢出来，却还是咬着后槽牙跟了上来。
“算你狠。”
他太清楚纪淮的脾气，这些陈年旧账要是被翻出来，自己少不了再挨几顿狠的。
顾一生听到身后动静，嘴角微勾——纪北年这点软肋，他捏得准准的。
纪北年跟着到了顾一生的办公室后，见他不紧不慢的在烧水，索性一脚踹上门，后背抵着门板，不耐烦的松了松领带：
“我不喝水，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别磨磨蹭蹭！”
他眼底还沉着火，刚才祠堂里的画面、医院里那片刺目的红、小东西缩在秦野怀里发抖的样子，像针一样扎在脑子里。
顾一生没好气儿的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儿：
“谁给你烧了？”
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几包姜枣红糖茶包出来，撕开时包装袋“刺啦”响了一声：
“急什么？反正你现在去病房，小乖见了你也得躲。”
他把茶包扔进玻璃杯：
“你先说说你！你是真一点儿看不得小乖好？”
他说着回头又瞪了一眼纪北年：
“上次听说你帮小乖处理了欺负她的那帮人，还跟着上下学接送了几天，我跟老秦还说你看起来转性子了，这才几天。你就又对小乖动手？！”
纪北年听着他的念叨，双手抱臂，换了个姿势，喉结滚了滚，语气硬邦邦的：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罚她么，就说我？她撺掇人旷课，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