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光惨白，映着卫宇梵蜡黄的脸。
他抬头看见叶长安走进来，原本耷拉的眼皮猛地一跳，手铐在桌沿磕出响声。
“叶局长！”
“您可算来了。”
“我有重要情报向您汇报！”
卫宇梵的声音里裹着显而易见的激动，身子下意识往前倾。
叶长安则是不紧不慢地拉开椅子坐下，将文件放在桌面。
他没有第一时间问话，而是上下打量一番卫宇梵。
片刻。
这才肃然开口。
“卫宇梵。”
“你指名道姓要我。”
“现在你如愿了。”
话语一顿，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位置，补充道。
“我希望接下来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先经过这里，反复掂量。”
感受到叶长安眼神中的冷冽。
卫宇梵默默咽了一口唾沫。
他清楚叶长安身为专案组组长，专门来审讯他，可以说是相当给脸了。
自然不敢扯东扯西的耍滑头。
“叶局长。”
“几年前殉职的王志警官，您应该没忘吧？”
卫宇梵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此话一出。
叶长安眼底激起涟漪，脸上却面不改色。
果然如他所料，是跟这件事有关。
旋即，他看向卫宇梵，冷冷地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那一定是没忘了...”卫宇梵讪讪一笑，赶忙继续补充，“其实当年您被歹徒挟持，王志警官为了救你身中数刀。”
“但是，那些刀伤却并不致命。”
“他的死...”
“另有原因！”
卫宇梵语气加重几分，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神秘，死死盯着叶长安。
他自诩抛出了极大的情报价值。
那么接下来...
叶长安必定会惊骇、急切。
失去理智般的让他往下说。
如此一来，就是他争取最大量刑的绝佳机会。
一念至此。
卫宇梵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然而。
叶长安那漠然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臆想。
“你是不是想说，真正死因是过度注射胰岛素。”
话音刚落。
卫宇梵整个人不可置信地瞪着叶长安，很是错愕。
据他所知，这件事知道的人极少。
可如今叶长安却表现的如此不以为然。
这让他更坚定了，要立功表现、争取量刑的想法。
当前华夏版本警方太强，没法玩了！
“这...”
“这您都知道？！”
看着他那浮夸的神情，叶长安一脸索然无味。
“过时的情报，就你还当个宝供着。”
“看来你的价值也就那样了。”
话落。
叶长安利索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等...等一下！”卫宇梵猛地回过神，语气里带着慌乱的乞求，声音陡然拔高，“我还知道其他的！”
叶长安的步伐顿在门口，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紧接着，他转身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卫宇梵。
旋即抬手看了眼时间，淡淡道：“你只值一分钟。”
时间紧，人就容易慌。
人一慌，言语就难免失序，漏洞便会不自觉地暴露。
到那时，哪些是真揭发，哪些是假攀咬，可信度究竟有几分，便一目了然了。
“鸿新市好造公司董事长索明杰。”
“他公司是做印刷设备定制的。”
“我因此和他有了商业往来。”
“后来，他在替我维修设备的时候，发现了我制造假钞的事。”
“原以为他会报警，没想到他选择和我合作。”
“不仅设备免费全包，而且还负责找销路。”
“就这样，我们俩合作赚的盆满钵满。”
“但是好景不长，警方开始调查。”
“起初我们隐藏的很好，警方也没头绪。”
说到此处，他脸上还透着些许的得意。
而紧接着，那得意便褪去，化作懊恼。
“正当我们高兴的时候，警方找了一个外援——王志。”
“他能力极强，仅仅只是查了一段时间，我们就几乎要暴露。”
“正当我们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听说了王志出外勤的时候被歹徒连捅几刀，在医院昏迷不醒。”
“索明杰就花钱买通了医院的人，往王志输液瓶里加入了大量胰岛素。”
“最后死亡证明写的死因也是归结于刀伤。”
卫宇梵一口气将事情来龙去脉，给大致复述了一遍。
最后看着叶长安沉默不语的模样。
他脸上闪过一丝急切，赶忙补充道：“叶局长，您不信可以去查！”
“事发后没多久，那医院有几个人就辞职移居国外了！”
“全是索明杰负责的！”
话落。
一旁陪审的罗星野，表情凝重地走到叶长安身边，低声询问。
“组长。”
“现在怎么办？”
以他的办案经验，从卫宇梵供述时的细节来看，多半是真的。
更何况是叶长安的办案水准。
叶长安神色一凝，齿缝里蹦出一个字，“抓！”
话落。
罗星野刚抓住门把手，门就从外面被推开。
一个年轻警员快步走进来，看到屋里的情形，先是愣了愣。
“罗队...”
“组长。”
警员随即连忙敬礼，然后指了指外面，汇报道。
“我们办公场地，来了几个外人。”
“还是带着锦旗来的，说要给我们送锦旗。”
“说想要见组长，当面送上锦旗。”
听着警员的话。
几人倒是不以为然。
卫宇梵那么大的假钞团伙被打掉。
有少数群众来送锦旗，也属正常现象。
“你找几个人，接待一下。”
“就说组长目前没空。”
罗星野知道眼下叶长安还有要事，便好似秘书般，率先做好安排。
“然后叫上一队成员集合，跟我去一趟鸿新市好造公司，抓董事索明杰回来接受调查。”
紧接着，罗星野摆了摆手，吩咐道。
“啊？”
警员神色一怔，一时间愣愣的杵在原地。
“发什呆呢？”
“抓紧去办啊。”
罗星野眉头微皱，催促了一句。
警员回过神来，满脸古怪的表情。
只见他指了指外面，声音有些发虚地解释道。
“可是组长，罗队。”
“现在外面带头来送锦旗的。”
“就是鸿新市好造公司的董事长索明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