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
一阵尖锐刺耳、如同夜枭啼叫般的怪笑声在血崖子的脑海中疯狂回荡,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无尽的阴森与冰冷,
“从你修炼祭神术开始,你就是我的实验品了,只是这么多年就成功了你一个。”
声音在血崖子的脑海中嗡嗡作响,震得他的灵魂都在颤抖。
血崖子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手中的大刀掉落。
“怎么可能……”
血崖子的声音也在颤抖,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视为无上功法的祭神术,竟然是别人的实验。
“我修炼的祭神术……”
祭神术不是老祖传下来的功法吗!
“哼,无知的蝼蚁!”
那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不屑与轻蔑,
“你以为这祭神术是有人领悟的?不过是我故意留下的罢了。这么多年来,无数人尝试修炼,都死得很惨,而你,不过是运气好罢了,竟然真的让你成功了。”
血崖子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他感觉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是凭借着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才走到了这一步,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别人的阴谋。
“为什么?”
血崖子怒吼道,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为什么!”
那声音冷冷地说道:
“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容器,而你,勉强算是合格了。等我彻底占据你的身体,你的力量、你的一切都将属于我,放心吧,我会帮你报仇的。”
“不!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血崖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猛地运转体内的血气。
“桀桀桀!”
那声音再次响起,充满了嘲讽,
“你以为你能抵抗得了吗?乖乖地放弃吧,你的挣扎是徒劳的。”
血崖子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的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痛苦不堪。
不行!
我不能这样被夺舍。
血崖子的瞳孔骤然收缩,周身血气如沸腾的开水般狂躁起来。
“滚开!这是我的身体!”
他嘶吼着,灵识如尖刀般刺向脑海中那道阴邪的身影,试图将其撕裂。
可那声音如同附骨之疽,顺着他的经脉疯狂蔓延,所过之处,血气竟开始不受控制地倒灌。
“没用的……”
那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
“祭神术本就是为夺舍量身定做,你每一次突破,都是在为我铺路。现在,你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我了。”
血崖子只觉得识海剧痛,眼前阵阵发黑,无数修炼时的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
第一次吸食精血时的战栗,突破瓶颈时的狂喜,以为掌控一切的狂妄……
原来全是别人布好的陷阱。
“我不甘心!”
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眸子里迸发出决绝的光芒,竟硬生生逆转血气,朝着自己的心脉冲去。
“就算同归于尽,也绝不会让你得逞!”
剧烈的灵力碰撞声从他体内传出,血气与那道阴邪气息在他躯壳里疯狂冲撞,整个人如断线的木偶般摇晃着,却仍死死守住最后一丝灵识,他可以死,但绝不能成为别人的傀儡。
血崖子周身血气骤然凝固,随即如火山喷发般炸开,黑袍寸寸碎裂,露出他布满青筋的躯体。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虚空,嘴角溢出黑血,却扯出一抹狰狞的笑:
“与其被你夺舍,不如同归于尽!”
“疯子!你这疯子!”
脑海中的声音终于慌了,尖锐的嘶吼几乎要刺破他的耳膜。
“停下!快停下!几万年的谋划,怎能毁在你手里!”
血崖子充耳不闻,双手结出诡异的印诀,体内的圣境修为疯狂压缩,周身的空气都开始扭曲,血色的光芒如太阳般炽烈。
祭神术的力量反噬着他的经脉,阻止他灵力汇聚,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可他眼中的决绝却愈发炽烈。
“我血崖子一生为恶,从不信命,今日……便自己选一条路!”
他猛地抬头,声嘶力竭地咆哮。
然而就在血崖子要自爆之时。
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他面前。
血崖子体内翻涌的血气、灵力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捆住,连指尖的颤抖都凝固在原地。
他瞪大双眼,看着眼前一袭黑袍的身影。
“是你……”
血崖子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周身被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禁锢,连自爆的念头都像是被冰封。
“你想做什么?”
神女指尖带着一丝冰凉的玄气,她望着血崖子眼中的惊愕,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何必如此决绝?自爆了,岂不是白费了万年的修为!”
神女全然无视血崖子眼中几乎要噬人的怨毒,素白的手掌在半空虚虚一按,一股无形巨力便如泰山压顶般砸落。
“砰——”
沉闷的巨响中,血崖子像块破败的麻袋被狠狠掼在地上,坚硬的青石地面瞬间塌陷,碎石飞溅间,一个丈许深的大坑赫然出现,他被死死嵌在坑底,周身禁锢的力量愈发沉重,连动一动手指都难如登天。
神女站在坑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白衣猎猎,语气却冷得像淬了冰:
“抓紧时间。”
血崖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怒响,赤红的目光死死咬着她的身影,若眼神能杀人,神女早已被千刀万剐。
可此刻他浑身经脉被锁,连自爆的念头都被那股诡异力量死死摁住。
显然是为了困住他,更是为了助那识海里的家伙彻底占据他的躯壳。
“你们……不得……好死……”
血崖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过了好久!
原本塌陷的碎石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开。
血崖子缓缓站直身体,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滞涩,仿佛刚穿上这具躯壳的陌生人。
脖颈转动时发出“咔哒”轻响,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打量,随即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人族身体的感觉就是好啊,舒坦多了。”
那声音已全然不是血崖子原本的嘶哑,变得低沉而苍老,带着一种看透岁月的淡漠,却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贪婪。
他抬眼望向坑边的神女,微微颔首:“多谢阁下相助。”
顿了顿,他又问道:
“不知阁下是哪位前辈?何时来到这里,老夫沉睡太久,已经失去了族人的联系,如今的世间,倒是有些陌生了。”
神女没有说话,而是眼睛一闭。
少顷,她缓缓睁开双眼,那眼眸中似有星辰闪烁,又似有深不见底的幽潭,让人无法看透其中的奥秘。
与此同时,她的额头浮现出一个红色火焰印记,那火焰印记宛如活物般跳跃闪烁着,散发着灼灼的热力,将周围的光线都映得微微发红。
血崖子看着那红色火焰印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忌惮。
血崖子双腿一软。
“砰!”地一声跪在地上,连带着周身血气都剧烈震颤,再无半分之前的狂傲。
他死死低着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惧,甚至微微发颤:
“幽夜拜见九魔尊!”
那红色火焰印记不过是静静悬浮在神女额间,却散发出一股令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威压。
那是来自血脉深处的臣服,是刻在神魂里的敬畏。
神女缓缓抬手,指尖划过额间的火焰印记,声音变得低沉而威严,与之前判若两人:
“幽氏?几万年过去,还认识本座就好!除了你还有谁在此界?”
幽夜依旧不敢抬头,膝盖死死黏在地上:
“魔尊神威,属下……属下怎敢忘记,此界再没有人了,我们那一批除了我其余人全部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