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一阵,极其不合时宜的声响,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李峰一脸尴尬地捂着自己的肚子,看着秦玉眼中充满了渴望。
“秦大哥,我这一天都没吃东西,你看那鱼是不是……”
“当然不行!”
还未等秦玉开口,一道中气十足却又极其陌生的苍老声音忽然响起!
“在你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时,你注定与这道叫什么‘酸菜鱼’的无缘。”
“没错!”
秦玉下意识接了一句,随口赞同。
下一息他神情一僵,猛地意识到不对,脸上迅速浮起震惊之色。
他沿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石桌旁不知何时坐着一个看起来与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姿态从容,正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喝着鱼汤。
石桌上的四个小家伙也像被定住了一样,白白手里还捧着勺子,敖小烈嘴里叼着茶盏,鸦鸦半张着嘴,龟龟的小爪子停在半空,全部僵在那里。
不明所以的李峰从药桶里探出头,一脸好奇。
“秦大哥,这是你的朋友?”
“我不认识他。”
秦玉摇了摇头,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
他的神识一向敏锐,竟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避开他的探查出现在这小院里——其修为之深,至少在神魂一道上远在他之上。
要知道秦玉虽然境界不过旋照后期,但其神魂强度却堪比融合期,这也是他能稳稳炼出中级丹药的重要底气。
李峰也敏锐地感到不寻常,赶紧把身体往药液中沉了下去,只露出鼻子以上部分。
年轻人的嗓音虽老,却面容清俊,眉眼淡淡,像一片不动的湖。
他将碗中最后一口鱼汤送入口中,才抬眼扫过秦玉,语气温和。
“不用紧张。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你而已。”
他顿了顿,“顺便来尝一下美食。”
秦玉不动声色,从容走到石桌旁。
侧身一挡,把四只小家伙护在身后,小心翼翼的开口。
“不知前辈要问什么?”
年轻人将瓷碗轻轻放下,指尖一敲桌面。
瞬息之间,一股强大的威压像山岳般压落。
院中气息一滞,连树叶的摆动都慢了半拍。
秦玉只觉四肢像被重铅封住,脊背一凛——这威压之下,他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前辈!”
秦玉,艰难地开口。
“您要问话便问话,何必如此?”
“没办法。”
年轻人站起身,走到秦玉身旁,嘴角淡淡一勾。
“你小子虽然是旋照后期,但是实力却不凡,而且还十分狡诈。”
“心思多、手段稳。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秦玉盯着他:“那你想知道什么?”
年轻人好奇的打量着秦玉,缓缓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混进青玄门有何目的。”
“啊?”
秦玉一愣,脸上露出了一丝困惑。
“前辈你是不是弄错了。”
“少装糊涂。”
年轻人的目光骤然变得阴冷。
“这些天我一直在观察你。你是废灵根,却是个中级炼丹师;你让你的道侣和兄弟分别进入天璇峰和天枢峰成为真传弟子——是何目的?还有……”
他的眼神转向浴桶里的李峰,冷冷一瞥。
“你为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而出手救治天元城城主之子。”
“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明你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家伙在谋划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听完之后,秦玉一脸的哭笑不得。
“我说前辈,你这脑洞不去出书可惜了。”
“你什么意思。”
年轻人眯了眯眼。
秦玉一脸无奈的笑道。
“我,就是青玄门一个,普普通通的外门杂役弟子。”
“我道侣和我兄弟,之所以会来青玄门,也纯属是因为,这里离落云城近。”
“至于我救那小胖子,也确实有目的,不过是想让他在掌控天元城后,能多给我们华夏商行一些铺面和优惠罢了。”
“你是落云城华夏商行的人?”
年轻人一脸惊讶。
秦玉点点头,压低了声音。
“你若不信可以去问落云城的袁城主。”
“至于和小胖子的交易,你可以问他!”
说罢,他便偏头看向木桶。
年轻人将视线落在李峰身上。
“他说的可是真的?”
李峰忙不迭地点头。
“是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秦大哥还让我以后给他的商行免杂税,便宜点租金……”
说着他还想把细则念出来,又迅速吞回去。
年轻人沉吟片刻,声音依旧冷。
“那你为何一个中级炼丹师宁愿在外门当杂役,也不愿意暴露自己丹师的身份?”
“我为什么要暴露?”
秦玉一脸的不悦。
“反正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废物。”
“我可不想给那些有眼无珠的人炼丹。”
“哟呵!”
年轻人斜睨他一眼。
“小家伙脾气还真倔啊。”
“看来是受了不少委屈。”
“要你管。”
秦玉闷哼了一声。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可以放了我们了没有?”
年轻人看着他片刻,忽地笑了笑。
“行吧。”
“至于落云城我自会去查,反正有我盯着你也跑不了!”
话音刚落,那股令人畏惧的恐怖威压瞬间退去,如潮水般收尽。
院中风重新动了起来,树影摇曳。
秦玉活动了一下筋骨,肩背松了口气,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还真打算留在这里盯着我啊。”
年轻人一脸淡定坐回石桌旁,端起碗,神情认真。
“这里的菜那么好吃,留在这里也不错。”
秦玉:“你……”
他嘴角抽了抽,真想骂人,却又不敢。
毕竟眼前这家伙实力实在太恐怖了——之前他见过柳寒月与炎啸天,已是惊骇,但与此人相比,竟隐约还差半筹。
他心里暗暗盘算,绝不能让这家伙把鱼都吃了去,便也跟着坐下。
筷子一夹一夹地忙活起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便宜了他。
年轻人见状,笑道:“小伙子,你可知道这鱼是哪里来的?”
秦玉吃着鱼头也不抬的回应。
“不知道。”
“这样啊!”
年轻人放下手中的碗,缓缓开口。
“此鱼乃天权峰论道池里的龙鱼。换句话说,就是现任宗主韩风子所饲养的。”
“噗——”
秦玉手一抖,一口鱼汤直接喷了出来,差点喷在白白身上。
白白尖叫一声跳到鸦鸦身上,鸦鸦“嘎”的一声倒飞三尺,龟龟则把壳往上一扣,像一块石头。
秦玉瞪圆眼,一脸难以置信。
“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年轻人懒懒地指了指龟龟。
“你可以问你的乌龟。”
秦玉缓过神,看向龟龟。
“龟龟,这鱼你是从哪儿抓来的?”
龟龟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小爪子,指了指远处巍峨的山峰。
“就是那里。小主人你不知道,我每次去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那里有人巡逻,最可怕的还有一个老家伙,气息深不见底,靠近就觉得壳要裂。”
它说着还抖了抖壳,摆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秦玉扶额,哭笑不得:“你能活着回来也算是挺有本事的。”
龟龟立刻扬起脑袋:“那是!我擅长潜水和土遁,老家伙看不见我。”
年轻人看个活宝对话,眼中笑意更浓:“怎么样,还敢吃吗?”
秦玉一顿,筷子在半空停了半息,随即抬眼,理直气壮。
“怎……怎么不敢。你都敢了,我为什么不敢。”
“不错,很有骨气。”
年轻人点点头,“那就继续吧。”
他话音一落,已经夹起一块鱼腹,细细品味。
秦玉见状也不再客气,直接夹起一大叠鱼肉往嘴里塞,连带把酸菜也裹了一筷,塞得嘴鼓鼓的。
敖小烈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直了,小声嘀咕。
“老大,你真不怕明天天权峰来追杀我们?”
秦玉把鱼肉咽下,淡定地给白白夹了一块酸菜。
“怕也要吃。饭要趁热,祸要慢慢躲。”
他眼神一转,余光始终盯着那年轻人,心中却飞快盘算——此人到底是谁?
天权峰的人?宗主的人?还是某位隐世长老?
他嗓音老成与青年容貌的反差,更让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