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铮铮一辈子的秦首长，被自家孙子那句谢谢，差点整红了眼。
他一个老大粗，不知道怎么养孩子，更不会说什么贴心话。有时候确实也容易造成误会，可是他年纪大了，也拉不下脸来道歉。
这么多年，一直跟唯一的孙子这么不冷不热的相处着。
说他不疼秦云锐那是假话，可就是因为疼，所以才希望秦云锐更有出息。
不说以后能报效祖国，至少能做个有用的人，无愧于心。
这些年，他也确实插手了不少秦云锐工作上的事儿，希望秦云锐能按照他的想法去做，自然没能成功，只让祖孙两的关系更加恶化。
他还以为，他们爷俩的心结得等到他死的那天才能解开。
没想到，这次回来过年，就解开了。
秦保国低下头，飞快擦了把眼睛。
他当然知道，这一切的原因是谁？
“惊蛰啊！以后得空就多回来看看爷爷！或者等爷爷身体好点，去看看你们！爷爷年纪大了，活一天少一天。爷爷，才改谢谢你跟你爸啊！”
一个把濒死的秦云锐救了回来，一个把他们爷孙两的关系救了回来。
“爷爷，可不兴说这些话啊！我跟云锐工作都忙，到时候要是生了孩子，您可得帮咱们带带，咱们两都指望您呢！”
陆惊蛰故意逗乐了秦保国，果然，秦保国一听，又来了精神。
“那成，爷爷身体还算硬朗，还能给你们好好看几年孩子，哈哈哈哈……”
家里多了几分欢笑，热闹极了。
等两人收拾得差不多了，也到了中午饭点，陆惊蛰钻进厨房准备做饭。
秦云锐跟秦保国正在下棋，就听外头有人敲门。
“谁啊？”
秦保国喊了一声，秦云锐起身去开门。
看见外头站着的韩斌，他微微一愣。
韩斌看到秦云锐，激动的进门抱住了他。
“好小子，不认识哥了？咱哥俩得五六年没见了吧？你小子是越长越俊啊！瞧瞧这大高个，这要是在港城，活脱脱一个男明星啊！不对，男明星都没你长得好……”
秦云锐浑身一僵，有些不自然的后退两步，避开了韩斌的热情。
“韩斌哥，你怎么来了？姥姥也回来了？”
这些年老韩家一直在港城，倒是韩斌哥，隔几年会来看看他。
虽然是老韩家的人，但韩斌并不站在老韩家那边说话，反而十分中肯，所以秦云锐并不讨厌韩斌。
老韩家那边，他也就给韩斌个好脸。
韩斌点点头，走进屋跟秦保国打了个招呼。
“秦爷爷，新年好，祝您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哦，韩同志来了？快坐吧！”
秦保国对韩斌态度也算和善，招呼他上前坐。
韩斌坐下后，看了看茶几上的棋盘笑了笑。
“我这来的挺不是时候？打扰您爷俩下棋了？”
秦云锐一听就知道韩斌话里有话，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开门见山。
“说吧！是为姥姥的事儿来的？”
韩斌无奈苦笑：“你这小子，真是一点客套都不讲！我先说好，你可不能把我撵出去，大过年的，你哥也要面子呢！”
秦云锐不置可否，只挑挑眉，示意韩斌先说。
韩斌把徐秋水住院的事儿告诉了秦云锐，秦保国有些激动。
“老太太这是要熬不过去了？”
不怪他这么激动，实在是当年徐秋水说的那些话，特别扎心。
他这会儿还记得徐秋水当年是怎么说的：“反正也是个病秧子，你养着活不了，没准送来港城还能有一线生机。要不是看在他是我闺女生的份上，我才懒得多这回事。送来港城后，就给他改姓，姓韩，反正咱们韩家养得起。你老秦家后继无人，关我们什么事？我已经赔了你一个闺女了，你把孩子赔给我，那是一命换一命！”
那可是亲姥姥啊！说的话比仇人还不如。
当年他都要为云锐的病急死了，那老太太还有功夫在那跟他争强斗狠。要不是惊蛰她爸来帮忙，他没准真把云锐送过去了。
以后没了孙子，名誉也没了，想想就够惨的。
还好，他们一家熬过来了。
要说老太太只是单纯的因为闺女折在他们秦家，他也能理解。毕竟养大个孩子都不容易，他也道歉认错了好多回。是他没看好韩玲，才让韩玲找到机会走了绝路。
可他也没了儿子没了儿媳妇，心里的悲痛并不比老太太少。想着儿子儿媳妇还留了一根独苗，他好好养着，也算是对儿子儿媳妇有个交代了。
云锐后来身体好转，他也有心想缓和一下两边的关系，主动让云锐给他姥姥写过信，发过电报，后来条件好点了，还打过电话，想着这孩子从小没了爸妈，姥姥多疼一点也好。
谁知道老太太还记恨他不把云锐送到港城的事儿，对云锐也没个好语气，说云锐到底是秦家的种，没沾上一点老韩家的骨气。
云锐挨过几次骂后，对那边的感情也就淡了下来，往后，他也没劝过。
对韩斌态度好，也是因为后来韩斌往首都跑，对云锐不错。
韩斌急忙摆手：“哪儿能啊！奶奶是不习惯首都的天，一回来就病了，住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院，现在缓过来了。不过，医生说，奶奶的身体，也没多久了，她得了癌症……”
老太太只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不知道是得了这么严重的病。
因为总念叨着想回来看看，家里人才把她送回来的，总不能让她到死都抱有遗憾。
落叶归根是其一，其二，就是秦云锐这个外孙了。
老太太如今年纪大了，对当年置气的事儿，还是后悔的。
所以，才想来修补一下关系。
“云锐，哥也知道你当年受了不少委屈，也不说让你原谅你姥姥，你呢！就当是部队慰问，去看看她，听她说两句话就行！就当是看在你妈妈的面上，宽宽你姥姥的心，行吗？”
话说到这份上，确实是叫人不好拒绝。
秦云锐沉默了，显然是不想接这茬。
良久，秦保国才叹息一声。
“算了，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