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雪沫子呼啸而过，天地间一片苍茫。皑皑白雪覆盖了前路，数十辆重卡碾过积雪，车轮卷起的雪雾如白烟般蒸腾，在寒风中旋舞着向后掠去。
驾驶室里，副驾上的张颖望着窗外没膝的积雪，又瞥了眼前方正挥汗如雨的赵雄飞等人——他们正不断催动土系灵力，冻结路面、填平雪坑，为车队开辟通路。
她忍不住蹙起眉：“方楠，咱们为何不等学院的人一同回京？那样路上岂不是更安全，赵雄飞他们也不用这么折腾了。”
“就是啊，”一旁的白梦鸽也跟着点头，语气里带着心疼，“跟着大部队走，好歹能轮着歇口气，哪用像现在这样，他们几乎脚不沾地地往前赶。”
方楠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轻轻敲着膝盖，嘴角噙着抹浅浅的笑意，目光始终落在被车灯照亮的雪路上：“快过年了。”
简单四个字，却让张颖和白梦鸽瞬间明白了过来——谁不想在年关前赶回家，吃上一口热乎的团圆饭呢？
只是她们不知道，方楠没说出口的另一个缘由，是实在受不了跟那些“老头子”们同行的拘谨。相处起来总像隔着层无形的网，句句都得掂量，步步都要留神，实在太累，太不自在。如今这样轻车简从，反倒落得个清净。
车窗外，赵雄飞大喝一声，一掌拍向地面，冻土瞬间蔓延开数丈，将一处雪窟牢牢冻住。方楠脚下轻轻给了点油门，重卡平稳地碾过新冻的路面，他侧头看向两位同伴，笑道：“放心吧，有老赵他们在，咱们年前准能到‘家’。”
没过太久，寒风渐渐平息，西北角的云层裂开道细缝，漏出些许淡金色的天光。前方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赵雄飞恰在此时跳上副驾踏板，敲了敲车窗，脸上沾着雪沫子，语气却难掩兴奋：“京郊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方楠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雪幕尽头，成片的建筑群正从朦胧中显露出轮廓。矮楼的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像撒了层绵白糖，几户人家的烟囱里正袅袅升起青烟，在淡金色的天光下划出温柔的弧线。
“前面就是检查站了。”赵雄飞抹了把脸上的雪，语气里满是松快，“过了这道岗，再往前二十里，就是新京城的外环路。”
“那还等什么，出发！”方楠脚下轻踩油门，车队很快抵达检查站。
“停车，熄火！”穿着防寒服的哨兵迅速迎上，一番检查后，一位佩少尉军衔的军官递还赵雄飞的证件，敬了个标准军礼：“各位领导，车辆不能进城，需停至指定停车场。”
“为什么？车上这么多物资，没车怎么运进城？”白梦鸽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情愿。
“实在抱歉，未备案车辆严禁入城。况且城内人潮密集，您的车队若不走专用通道，根本无法通行。”少尉陪笑着解释，态度恳切。
“无妨，不麻烦各位了。”方楠上前几步，目光扫过检查站后堆积的木板，笑着问道：“那些木板可否借我们用用？”
“自然可以！”
“多谢。”方楠拱手致意，随即招呼众人下车。
寒风已歇，雪后的空气依旧凛冽，刮在脸上带着细碎的凉意。张颖和白梦鸽拢了拢厚实的外套，望着不远处轮廓渐清的京郊建筑群，眼里泛起难掩的雀跃。
“多谢兄弟了。”方楠抛给少尉一块油光锃亮的兽肉，转身利落地将木板捆成简易雪橇，示意众人把物资搬上去，自己率先拉起雪橇绳，朝着城内大步走去。
数十个雪橇在雪地上碾出道道深痕，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混着木板摩擦积雪的咯吱声，间或传来彼此的谈笑声，倒比来时的引擎轰鸣更显热闹。
队伍继续往前，新京城的轮廓在金光下愈发清晰，熟悉的钢筋水泥楼宇如春笋般林立，被巨大的城墙稳稳护在身后。
方楠握着绳索的手微微收紧，目光掠过护罩下那圈厚重的合金城墙。城墙上的防御炮口整齐排列，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却让他莫名觉得安心——这是座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城市，每一寸钢筋水泥里都藏着不屈的韧性，也藏着万家灯火的暖意。
随着路上的积雪越来越浅，原本的康庄大道渐渐显露出来，行人也多了起来，城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方楠望着水泄不通的长队，便让众人放下手上的东西休息片刻，自己则独自上前，想看看前方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位大哥，前面怎么了？”方楠选了一位正在垫脚观望、看着比较面善的中年男子询问道。
“听说是，棒子国的使团正在欺负人！”中年男子说着转过头，看向方楠时突然惊讶道，“小兄弟，你的鸟挺大啊！”
“啊？你们京城人车技这么溜的吗，张嘴就上高速了？”方楠下意识低头，随即发现中年男子的注意力其实在自己身后。
“原来说的是龙鹰啊！”方楠讪笑一声，这时才注意到，龙功不知何时带着龙鹰与方希跟在了他身后。
“可惜人太多，挤不进去！”爱看热闹这事，像是刻在每个国人骨子里的，方楠也不例外。
“大哥，我有办法！”龙功笑着跳下方希的后背。
“你有什么法子？我可告诉你，不准让龙鹰飞起来，万一被守城的士兵当作敌袭，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我晓得！”龙功拍了拍胸脯保证道，随即转头朝着一旁的方希道，“方希，叫！”
“汪汪汪！”一阵急促的犬吠声突然响起。
“快躲开，我的狗惊了！躲开，咬到人我可不负责！”龙功的声音未落，方楠面前的人群便慌忙让出了一条小道。
“嘿，小兄弟，你这弟弟真是个人才！”中年男子看着眼前的情景，忍不住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