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通道的尽头，是一片弥漫着淡紫色雾气的山谷。唐凡踏出裂隙的刹那，便觉一股远比东霞洲精纯、却也更加桀骜的灵力扑面而来，如同无形的潮水，不断冲击着他的经脉。
“灵界的法则……果然更严苛。”他运转炼虚中期的灵力护体，指尖的雷击木手串微微发烫，散发出柔和的灵光，抵消着雾气中潜藏的侵蚀之力。这雾气里竟夹杂着细微的“灵煞”，对修士元神有着潜移默化的消磨，若是化神期修士闯入，不出半日便会元神受损。
他收敛气息，将修为压制在化神初期，破妄天目悄然运转，穿透雾气望向谷外。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巨山，山峰直插云霄，隐约可见悬浮在半山腰的宫殿群，天地间流淌的灵力形成肉眼可见的光带，在山峦间蜿蜒穿梭。
“好浓郁的灵气……”唐凡心中暗叹。灵界的灵力浓度，竟是真界的三成，远超东霞洲百倍。在这里修炼一日，抵得上在东霞洲苦修一月，难怪灵界修士普遍修为高深。
他取出从仙剑宗古籍中找到的灵界舆图，对照着山谷地形辨认方向。此处是灵界南域的“迷雾谷”，属于三不管地带，距离天绝宗的势力范围尚有万里之遥。
“天绝宗……”唐凡指尖摩挲着舆图上天绝宗的标记，那里被朱砂勾勒出巨大的疆域，几乎占据了南域近半土地。玄仁的炼虚巅峰修为已是明面上的南域霸主，更别提那些闭关的大乘期太上长老——那是远超炼虚境的存在，挥手间便可撕裂界域，捏死现在的自己易如反掌。
复仇的火焰在胸中燃烧，却被他强行压下。他不是鲁莽之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勇，是蠢。
“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唐凡收起舆图，辨明方向后，化作一道不起眼的灰光，贴着地面掠出迷雾谷。他刻意避开空中的灵脉光带——那里是灵界修士往来的要道，容易暴露行踪。
离开迷雾谷，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袤的平原上，点缀着不少修士聚落，远处一座依山而建的城池隐约可见，城墙上刻着“落云城”三个古字，散发着淡淡的禁制波动。
唐凡走进落云城，街道上熙熙攘攘，来往修士大多是化神境，偶尔有炼虚初期的修士走过，周围人群都会下意识退让，神色敬畏。他注意到，城中修士的服饰各异，腰间大多挂着令牌，上面刻着不同的宗门标记，唯独没有天绝宗的黑焰纹章——看来此地并非天绝宗的直接管辖范围。
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唐凡点了几道灵界特有的菜肴，一边用餐，一边侧耳倾听邻桌修士的交谈。
“听说了吗？天绝宗又在扩充地盘了，连‘万药谷’都被他们收编了。”
“嘘！小声点！天绝宗的耳目遍布南域，被他们听到，有你好果子吃！”
“怕什么？落云城是‘散修联盟’的地盘，天绝宗再横，也得给几分薄面。不过话说回来，玄仁宗主据说快要冲击大乘期了，到时候南域恐怕真没人能制衡了……”
唐凡默默听着，心中了然。落云城背靠散修联盟，相对中立，倒是个暂时落脚的好地方。而玄仁即将冲击大乘期的消息，让他心头一沉——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否则别说报仇，连自保都难。
深夜，客栈房间内。唐凡盘坐在床榻上，将一枚从灵界修士身上“借”来的储物戒打开，里面除了一些灵石和低阶法器，还有一块记载着灵界常识的玉简。
玉简中提到，灵界修炼，除了灵力，更需“界源”——一种蕴含界域本源的能量，是突破炼虚境、冲击大乘期的关键。而界源的获取，要么是深入险地探索上古遗迹，要么是加入大宗门，通过贡献换取，散修想要得到，难如登天。
“界源……”唐凡眉头微皱。他的玲珑塔虽能转化灵力，却无法直接生成界源。
就在此时，识海中的玲珑塔突然轻轻震颤，塔内万物池中的穷奇睁开眼，对着虚空发出一声低吼。唐凡心中一动，破妄天目穿透墙壁，看到客栈后院的角落里，有几个修士正鬼鬼祟祟地交易着什么，其中一人手中的黑色晶石，竟散发着与玉简中描述的界源相似的波动。
“是界源？”唐凡眼神一凝，悄然起身，如同猎豹般掠出窗口。
他没有贸然出手，而是隐匿在暗处观察。那几个修士交易的确实是一块下品界源，价值不菲，交易完成后便迅速散去。唐凡盯上了其中一个修为最低的黄袍修士，悄然跟了上去。
在一条僻静的巷子里，黄袍修士正哼着小曲清点收获，突然感觉后颈一凉，一股沛然巨力袭来，瞬间封锁了他的灵力。
“谁？！”他惊恐回头，只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和一双冰冷的眼眸。
“界源哪来的？”唐凡的声音如同寒冰，炼虚中期的元神威压瞬间碾压过去，直接震碎了对方的识海防御。
黄袍修士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吐露实情：“是……是在城东的‘黑风渊’捡的……那里最近经常有低阶界源出现，但是……但是很危险……”
唐凡没有废话，手起刀落，解决了对方。他搜出对方身上的所有财物，重点查看了关于黑风渊的记载，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危险？对他而言，危险往往意味着机遇。
回到客栈，唐凡将那块下品界源握在手中，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界域本源之力。微弱，却精纯。
“灵界，我来了。”他闭上眼，开始运转功法，吸收着界源的力量，“玄仁，天绝宗……我们的账，慢慢算。”
窗外，落云城的灯火渐渐熄灭，唯有唐凡房间内，一缕微弱的金光悄然亮起，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潜龙，等待着一飞冲天的时机。灵界的修炼之路，自此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