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婳心安了，她脸上的肌肉忍不住因为想笑又忍笑抽搐了一下，因为面无表情，突然抽了一下嘴角显得有点诡异。
但她站在玄关就忍不住回他信息：“怎么今天都联系不上你？”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
哪怕是看见这几个字，都会由衷觉得安心。
不一会儿，周尔襟的回复就发过来了：“参加一个庆典，一直在摄像机前不方便看手机，我可以让助理拿手机给你直播全程。”
虞婳还是先体谅他：“方便吗？”
他很利落：“方便。”
很快周尔襟就一个视频打了过来，但虞婳不是和周尔襟面对面，像是旁边的人拿着他的手机，对准他的侧脸。
在场闪光灯太闪，颁奖大厅掌声雷鸣，周尔襟也含笑轻轻鼓掌。
虞婳看向周围布景，发现侧方的大屏幕上写着Skytrax的字眼。
Skytrax在航空界相当于奥斯卡大奖，在全球评选五星航司，而且数量十分有限还排名，在场的多数是外国面孔，亚洲面孔都很少。
原来他去的是Skytrax的颁奖现场。
她都不知道Skytrax还有颁奖，以为是直接公布的。
周尔襟到场，是不是意味着飞鸿航空起码有入围？
毕竟之前飞鸿从来都没有进过前十，连在亚洲航空的评选里都提及不多，这次能被邀请都不错了。
前方传来宣传片的解说，是土耳其航空拿到了第六：
“ladies and gentlemen，wele on board this turkish Airlines flight，we would like to draw your attention to the safety information you need to follow……”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本次土耳其航空公司的航班。我们想提醒您注意需要遵守的安全信息……）
镜头一角能看见大屏幕上的宣传片，展示着土耳其的六百多架客运和货运飞机，机组人员的严谨有序，餐食精致，全球四百多个航点，从宣传片的角度看，壮观又气派。
很多地方都是远超飞鸿的，尤其是航点，飞鸿的航点只有三百出头。
虞婳看着周尔襟认真观看的侧脸，被屏幕印上变幻的光影，他那双深沉长眸专注。
她都大致能想到周尔襟羡慕仰望的心情。
如果飞鸿入围，最多都是第九第十。
都这么前了，大概率是没有飞鸿了。
虞婳已经在想结束后怎么安慰周尔襟。
紧接着是第五的全日空航空，是来自日本的航空公司，场馆内开始播报日语的颁奖词和宣传片，虞婳一个字都听不懂，只有英语翻译的时候才听明白是哪个航空公司得奖了。
第四的是阿联酋航空，以奢华优越的机上服务着名，虞婳也有所耳闻。
她忍不住去看周尔襟的侧脸，他还是很体面，一点其他情绪都没有流露出来，始终都是含笑看着别人拿奖。
虞婳都不好问top15排名里是否有飞鸿，因为飞鸿很有可能是二十三十多名，问起来也是让周尔襟为难。
她也能理解周尔襟明明作为航司掌权人，这一刻只能成为鼓掌观众的心情，看着别人拿走荣誉。
毕竟其他航司都有很明显的突出点。
忽然间，虞婳听见场内一句字正腔圆的粤语：“欢迎搭乘飞鸿航空。”
虞婳一时间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看着屏幕里的周尔襟，周尔襟第一时间没有起身，而是依旧看向前方微笑。
以至于虞婳确定自己其实听错了。
但周围掌声雷动，周尔襟侧后方的大屏幕也开始变化，播放宣传介绍片。
只是片刻，周尔襟起身，随手扣好西服的一粒扣子，直接抬步往前走。
虞婳屏息一瞬。
此刻助理拿着手机，往周尔襟的方向拍，他正走上三级台阶，背影挺拔坚韧，黑色西裤裹着修长笔直的腿，肩宽腰窄，贵气得仿佛君主制国家贵族出身，受过专门礼仪教导，自然又养眼。
此刻全球所有航司的关键人物，和全球航空重要媒体都看向了这个男人。
闪光灯闪得虞婳甚至都会间歇看不清屏幕里的人。
虞婳不确定，直到听见主持人用粤语介绍：
“飞鸿航空于今年获jacdec评定为全球三大最安全航空公司之一，以创立以来零空难，零事故而称着全球，于1983年创办，实际掌权人周尔襟先生是创始人周仲明的唯一接班人。”
同时一侧响起了英文同声翻译。
在听过了英文、日文、韩文后听见中文，虞婳虽然表情恬淡，却莫名不由自主地有股归属感和骄傲。
而且站在台上那个人是她的丈夫。
现在突然念飞鸿的介绍。
飞鸿…是有奖项吗？
而此刻助理已经将手机对准了台上的周尔襟，背后是正在播放的宣传片，周尔襟在暂时不开聚光灯的地方不骄不馁地等着。
单只手背在身后，戴着一副金丝半框方镜，人儒雅温沉，在暗处依旧君子之态。
甚至都很难去联系他平时堵住她非要亲吻她的流氓样。
而他身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湖雪机场，机场内那个万伬置景被重点拍摄，已经被当成新旅游景点，宣传片画面里是那个正在滑冰的女孩，和遥远望着她的男人雕塑。
虞婳忍不住停滞动作在原地看。
…他让人把他们剪进了飞鸿的宣传片里。
那置景四周都是几层楼高的水帘瀑布，热带植物种满周围，壮观又美丽。
机场似乎是飞鸿获奖的突出关键原因，宣传片里长时间地展示飞鸿壮观广阔的机场，后现代设计的航站楼，这是其他航空公司都没有的。
因此虞婳隔着屏幕看了湖雪机场很久。
主持人之一在闪光灯之中用粤语说出：
“周尔襟先生将飞鸿航空从亚洲前二十带领到全球前三，同时争取多地政府信任，成为全球唯一一个拥有三个大型机场的航司，是世界三大航空联盟的创始成员。”
宣传片放完，灯光突然亮起来，如玉色镀在他身上，一层温润敏丽的光辉。
对方还微笑着强调一遍：“欢迎周尔襟先生。”
虞婳才完全明白，周尔襟从十年前开始建机场，其实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可以上位。
按道理来说机场都应该由当地政府建，但周尔襟突破性以民航集团的身份，在分别相隔八小时的三个时区建立三个大型机场，有足够话语权。
连别的航空公司能不能在他这里飞，都是他说了算，这个航空界的奥斯卡其实一样要看他的面色，所以能一跃千里，从末位排到第三。
大家都需要给他面子。
台下掌声雷动，周尔襟领过属于飞鸿的奖杯，在众人面前坦然淡笑，直接说中文：
“飞鸿在中文里意思是高飞的鸿雁，湖雪机场是飞鸿在三时区机场覆盖全球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有句古话是应似飞鸿踏雪泥，今朝飞鸿能青云直上，应是踏雪阶上，少不了湖雪机场的托举。”
有同声翻译一直在翻。
聚光灯下的男人容色坚定淡然：“感谢湖雪机场的启发人，飞鸿的未来待各位见证。”
无数掌声响起，连虞婳这边都感觉到了震动，周尔襟坦然立在众人面前。
十年前的周尔襟不过二十岁而已，能做出这个决策，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要建机场，需要打通的关系不是请人吃吃饭喝喝酒这么容易的，更何况还需要很多资金。
虞婳大致有些耳闻，他初始抵押掉全部不动产孤注一掷换来资金，建设第一个机场，迎来阶段性胜利。
但那时她并不关注周尔襟，只是听父母说起，以赞叹的口吻，说这种魄力惊人。
毕竟每时每刻飞鸿都是走在刀尖上，随时可能因为资金周全不通而破产，他顶着这样的压力，把飞鸿扩张出去，走向国际，的确有常人没有的气魄和远见。
虞婳看着他下台之后，不少记者都对准他拍，一时很多人来和他交换名片，自我介绍，周尔襟始终很有风度地回应。
庆典散场后，媒体更是蜂拥而至堵得水泄不通。
连助理都被挤得到了外围，虞婳只能看见无数收音设备和摄影机。
因为到了场外，是自然光线，周尔襟的脸看起来有了自然光线的起伏明暗，比起内场显得略清瘦些，侧脸阴影清晰有浓厚的男人味。
等他身边的保镖婉拒剩下的人，开路把他送上车，助理也上车了。
但没走多远就是庆功宴的场地，周尔襟复下车。
这次来交谈的都是业内人士，似乎很多女人对周尔襟感兴趣，虞婳很明显感觉到来交谈的人里女性不少。
她又在想是不是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看谁都对她老公有意思。
直到有个父亲是航司高管的洋妞上前攀谈之后，不知道是看上了周尔襟还是受指点，将一张房卡塞进他口袋里。
虞婳才意识到并不是她想多，周尔襟没有第一时间将房卡拿出来，而是好像没看见。
有女人来同他交谈，这次是中短发看起来三四十岁的职场女魔头，问起他怎么没有带妻子一起来的。
周尔襟笑意很淡，带有很重的距离感：“我妻子是做科研的，平时比较忙。”
对方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研究员。”
但研究员是正高，虞婳甚至不是研究员，她只是副高而已。
对方很明显含义是觉得起码正高以上才会和周尔襟有交集。
毕竟周尔襟的身份在商业航空里已经到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