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尔襟看向虞婳,虞婳也听清楚了。
对方的确是把她当成家里一份子看的,甚至就算不结婚,也近乎于女儿的身份。
陈问芸和虞求兰说的不一样。
虞求兰说话如此斩钉截铁,把人往现实里想,让她都一直被迷惑,以为陈妈妈真的只是觉得她有利用价值而已。
并不是。
妈咪已经把她当成和家里一体的了。
是虞求兰有偏见,虞求兰自己就没什么感情,所以觉得别人都没有感情。
不过是在别人身上投射她自己的三观,觉得陈问芸这样出生环境,就会有这样想法。
周尔襟略低头,轻轻亲吻虞婳的温热的嘴唇,片刻才似警觉不对劲,声音微沉和陈问芸说话:
“怎么会是背叛您和爸爸、婳婳,就是为了保住飞鸿,我才在挣扎,要不要假意答应周钰的要求,表面接受她塞过来的那女孩,让周钰把股份拿出来,给我们家保住对飞鸿的控制权。”
周钰是周尔襟的姑姑,曾经试图把胡兰雪塞到周尔襟这边的那个人。
虞婳一下就记起来了。
周尔襟会这样说,虞婳都惊愕了一下。
这意思就是,周尔襟没出轨,但这事情毕竟会伤害到她,找陈问芸商量商量。
更别说对面的陈问芸了,也是好一陈沉默,狠狠消化了一会儿周尔襟说的话。
“……你是说你没出轨,是周钰想把婳婳弄出局,给你塞其他人,用股份对你威逼利诱,你在犹豫要不要演?”
周尔襟假装沉痛:“是,现在长丽一直收购飞鸿股份,假如周钰把手里的股份卖给长丽,那长丽就有一票否决权,飞鸿毕竟是您和爸爸的心血,我不想让飞鸿变成别人的傀儡。”
陈问芸又沉默了很久,才幽幽说:“尔襟,妈妈记得上一次打你,还是二十几年前。”
周尔襟:“……”
他含笑看了一眼虞婳。
别说陈问芸,虞婳都想打他了,他还这么淡定笑着,怎么这么欠揍。
她破愁为笑,一直按捺住自己的笑意,用力推他一下。
陈问芸长长舒了一口气:“你敢接受周钰的条款,就别回老宅了。”
周尔襟还假装那个无能的儿子:“那飞鸿那边怎么办?”
陈问芸:“周钰的事爸妈会去处理,不用理她。”
“明白了。”周尔襟终于乖巧道。
陈问芸想挂电话,但是犹豫之下,还是直说:“下次不要打官腔,这么重要的事情直说。”
周尔襟无辜道:“我以为您会懂我意思,没想到您往出轨方向想了,我怎么会出轨,只唯恐年纪大了,婳婳不要我。”
陈问芸一时间闭上眼,头皮都硬了,一时间体验到虞婳那些无语的瞬间,真是辛苦婳婳忍他了:
“你爸爸今天说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调皮捣蛋,我还帮你说话,你爸爸说的根本没错。”
周尔襟故作天真无辜:“我就想和您说说心事而已,好久没和您单独聊天了,您怎么这么说我。”
“……下次说重点,不要含糊其辞。”陈问芸道。
周尔襟的声音听起来心情还很好,像是这个烦恼被父母接走后很高兴:“好。”
陈问芸一句都没再多说,直接把电话挂掉,感觉气得不轻。
周尔襟非常天真无邪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一双老谋深算的长眸此刻似乎有点可怜无奈,还有点担心的样子:
“怎么办,妈妈好像有点生气了。”
打电话之前难道他会没算到吗?
虞婳:“……那是有点生气吗?”
感觉如果他在妈咪面前,一向温柔的妈咪都要动手。
虞婳还是担心有破绽:“刚刚说的那个借口是你编出来的吗,还是真有这种事?”
”当然是真有,没把握,我怎么敢打这个电话。”周尔襟悠然从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虞婳憨厚地带着鼻音说:“你给我吓了一跳,听见妈咪真的很生气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圆。”
他摸摸她的脑壳,好像打之前就已经胜券在握:
“没事,现在妈咪只会气周钰趁火打劫,不会怪我们,顶多觉得我有点没用而已。”
虞婳有点担忧:“……那这件事真的能解决吗?”
“你应该能感觉到,妈比我们老谋深算,都说是赌场出身,她比其他人更懂怎么驯服人性。”周尔襟微笑。
周钰而已。
虞婳却后知后觉:“你是不是之前就知道妈咪会这种反应?”
他厚脸皮说:“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感觉他明明就知道妈咪是真心的,只不过顾着她的情绪,才一步步引导她面对真相。
如果他一开始就矢口否认妈咪有这种想法,她在情绪最波动的时候,表面上肯定会赞同,但实际上心里肯定有根刺,埋下怀疑的种子。
但妈咪是真心对她的,她现在只是想到,心里就会开心。
周尔襟看她偷笑,还故意火上浇油:
“如果还不够开心,你还可以打给我的所有朋友试试,说我自称在他们那里,是不是真的和他们在一起。”
虞婳:“你还嫌篓子捅得不够大。”
周尔襟把她蹭得七歪八扭的衣服整理整齐,正正领子,抚一抚褶皱,摸一下她内衣带有没有滑下来:
“没办法,哥哥天生喜欢看热闹。”
“……那我们回家吗?”虞婳忠厚老实地问。
“不回家得累到张叔了,他已经绕着西贡开了几圈了。”周尔襟把她整理好,又拨弄她的头发。
张叔就是他们现在的司机。
虞婳就说,感觉怪怪的,今天怎么好久都不到家。
人家张叔肯定多多少少都听到了。
周尔襟微微提高声音,但语气仍然很好:“张叔,麻烦掉头翻屋企。”
聋了一个多小时的张叔好像听力忽然恢复一般,轻快用粤语应了一声:“好。”
虞婳凑近周尔襟耳朵,声音很小地问:“张叔该不会都听到了吧?”
周尔襟安慰她:“没事的,自己人,而且张叔普通话不好,香港本土长大,只听得懂简单的和说得慢的。”
虞婳回想一下,好像是,张叔不怎么听得懂她说话,有时候得她重复几遍才能明白。
周尔襟:“以后很多话都可以和我说,我专门选的张叔,和哥哥说点亲密的都没关系。”
前排的张叔汗流浃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