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远处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就像小行星坠地一般声势骇人，震得整个空间都在剧烈摇晃。
显然，这正是那头倒霉的君主魔物被不知名存在硬生生扔出去时产生的动静，可以预见，那魔物即便侥幸不死也必然失去了行动能力。
卫莲也实在无法想象对方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做到这种事情的？空间转移？还是单纯的物理投掷？不管是哪样，这恐怖如斯的战斗力都令人叹为观止！
见此情形他心中的警惕不减反增，毕竟，那个能以碾压姿态干掉君主级魔物的黑东西才是摆在他眼前的最大威胁。
就在他进入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戒备状态时，那道黑影忽然破开了尚未散尽的烟尘，以瞬间移动般的速度突进到了他面前。
好快！
卫莲心下一凛，恰在感知到危险降临的瞬间就横移出数十米，避开了那足以开山裂石却好像并没有蕴含多少杀意的攻击。
也好在他的身体已被暗物质同化，不再是人类的血肉之躯，否则刚才那一下子就算没有直接命中也会被余波殃及，非死即伤。
他蹙着眉侧头望去，发现自己之前站立的地方已经完全陷落，变成了一个直径数米的深坑。
然而，当他看清那个自漫天烟尘中缓缓显露出真实面貌的身影时只觉得心如擂鼓，连呼吸都不由得有些滞塞了。
赛拉尔？！
不，那不是赛拉尔……
卫莲强行压下心底的波澜，将对面那人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和神明形态的赛拉尔一般无二的少年身形以及那精致完美到超越性别界限的容颜，着装打扮也没有任何区别。
但……
眼前之人的眼眸和发色都是看不到一丝杂色的纯黑，并非赛拉尔标志性的银发和异色瞳，就连他身上那件只遮盖了下半身的袍子都变成了宛若能吞噬所有光线的黑色。
比起外貌上的差异，这少年身上还散发着一种睥睨众生的冷酷气场，眼神里也没有赛拉尔无论处于猫咪形态还是神明形态时都难以掩饰的傲娇和散漫。
看来眼前这位就是被新生教会奉为黑暗神的赛勒希斯了，也是赛拉尔讲述过的那个没有理智和情感，更不具备沟通可能性的第二神格。
“如果有朝一日你们真的见到了赛勒希斯，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祂和吾……完全不同，祂是杀戮和毁灭的化身。”
赛拉尔的告诫言犹在耳，卫莲不敢掉以轻心，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黑发神只，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以此来预判其攻击轨迹，应对那随时可能到来的猛烈攻势。
然而，传说中只会用最狂暴的方式碾碎一切阻碍的黑暗神赛勒希斯一击落空之后却并未对卫莲发起第二次攻击。
祂就那样静静地悬浮于离地半尺的空中，纯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卫莲，里面没有丝毫神明的威严和冷漠，反而透出既茫然又好奇的神色。
也许这样比喻不太恰当，但恍惚间卫莲居然觉得对方此时的样子有点像一个刚刚诞生于世的婴孩看到了无法理解却又莫名吸引着他注意力的事物。
而且，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感受到杀意，现在回想起来，刚才那看似雷霆万钧的一击更像是试探，或者说是不小心搞砸了的打招呼方式。
就这样，一人一神陷入了气氛有些诡异但并不算尴尬的对峙中。
黑发黑眸的少年形态神明和浑身上下被暗物质包裹的人类面面相觑，前者的眼神好奇而专注，后者的表情冷静又警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谁都没有主动打破这平衡。
直到最后，卫莲做出了一个如果旁边有观众的话绝对会为之惊掉下巴的动作。
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几步，拉近了自己和赛勒希斯之间的距离，然后冲着那位高贵冷艳的黑暗神做了一个他以前召唤小粉和白猫形态的赛拉尔时常用的手势——他抬起右手，平摊开掌心，朝对方勾了勾手指。
“过来。”
卫莲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淡，动作也一气呵成，如果忽略两人身处的环境，卫莲这行为就像是在散步途中看到绿化带里有只可爱的流浪猫，顺手逗弄一下。
黑发神只明显愣怔了片刻，紧接着困惑不已地偏了偏头，似是在努力解读卫莲刚才那个手势和指令中包含的信息，垂于祂颈窝处的黑发随着动作滑落，遮盖了小半边面容，看上去极尽诡丽。
然而没过多久，赛勒希斯竟然真的……飘了过来！
是的，飘。
因为祂的足尖始终离地寸许，从未真正触及地面，整个身体也是以一种无视物理规则的姿态悠悠悬浮于半空，移动时无声无息却又带着飘逸的美感。
尽管赛拉尔郑重其事地表示过祂的第二神格很危险，卫莲也并未完全放下警惕，整个过程中都保持着蓄势待发的戒备状态，但不知何故，他就是有一种莫名强烈的直觉，那就是对方不会伤害他。
这种直觉毫无根据却又异常明晰，更重要的是……他的直觉向来很准，在此之前也从未失算过。
而赛勒希斯靠近卫莲之后，祂原本因充斥着暴戾和毁灭欲望而混乱不堪的神识竟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那种恨不得撕碎一切的狂躁感也瞬间消弭无踪。
这是一种祂从未感受过的安宁和舒适。
于是祂落回地面站定到卫莲跟前，可即使这样祂还是比对方高出半个头，为了能更好地观察这个与众不同的人类，祂又忍不住俯下身凑近了一点。
再然后，这位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懵懂的黑发神只做出了一个卫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动作。
祂借着俯身的动作将那张精致绝伦却又因为太过完美而缺乏生气的脸贴了过来，用一种亲昵中带着些许依赖意味的姿态蹭了蹭卫莲的额头——这举动像极了猫科动物表达友好和标记气味的行为！
虽说神明的皮肤冰冰凉凉，比起猫咪那种毛茸茸软乎乎的手感相去甚远，但卫莲只觉得赛勒希斯刚才蹭自己那一下的姿态和白猫形态的赛拉尔用脑袋顶他手心撒娇时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这种既傲娇又忍不住亲近的别扭劲儿简直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