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手臂一伸,便将完颜萍纤细的腰肢揽入怀中,另一只手顺势托住她的后颈,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唔……” 完颜萍的惊呼被堵了回去。
她起初浑身一僵,手指抵在他胸前想要推开。
可在他时而强势、时而温柔的亲吻下,那点抵抗的力气很快便消散了,只能仰起头来承受。
不知不觉间,她的手已环上了杨过的肩背。
溪水的凉意、草木的芬芳,混杂着杨过炽热的气息与唇舌间的温度,像一张无形却又密实的网,将她牢牢缚住。
远处隐隐传来营地锅勺碰撞的声响和人语,更衬得这溪畔一角隐秘而灼热。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远处喊:“要开饭了——”
这一声遥遥传来,似惊破了什么。
杨过这才缓缓松开她,两人交错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看着她被吻得湿润的唇瓣和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喉结动了动,手臂却已从她腰间撤开。
完颜萍浑身发软,靠在他身上定了定神,随即垂下眼帘,不敢再与他对视,匆匆抓起地上的水壶,转身就向营地方向快步走去。
杨过仍站在原地,望着她几乎算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这才不紧不慢地提起水囊,跟了上去。
夜色,正缓缓降临。
夜色如墨,缓缓浸染了山谷。
营地里的篝火早已燃起,橘红色的火苗一跳一跳的,驱散着夜间的寒气,映得四下里人影幢幢。
食物的香气混着柴火气飘开,倒衬出几分野趣来。
完颜萍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马车边上,一颗心还在腔子里怦怦乱跳,脸上热得厉害,嘴唇上那点滚烫的酥麻仿佛还在。她下意识抬手碰了碰唇瓣,又忙缩回手,四下里瞧了瞧。
幸好,明玥正背对着她在火边与人说话,旁的随从也各自忙碌,没人留意她这边。
她定了定神,强按下心头那阵慌,拿起小水壶走到专给她和明玥预备的小火堆旁。
照着萨满先前教的方子,将几味草药搁进陶罐,注入清水,慢慢煎煮起来。微凉的壶柄贴着指尖,倒让纷乱的心绪略略静了些。
不多时,杨过也提着水囊回来了。他已是一派寻常模样,将水囊交给管事的族人,又与巡守的副将低声交代了几句,这才往主篝火那边去,在欧阳锋下首不远坐了。
目光似是无意般掠过马车旁那抹鹅黄的身影,见完颜萍正低头看着药罐子,耳根子却还透着薄薄的红。
他忍不住偷笑起来,随即收回视线,接了旁人递来的干粮与肉汤。
晚饭用得简单。
众人围火坐着,低声商议明日行程。
欧阳锋只略用了些清水和干果,便继续闭目打坐,对周遭议论充耳不闻。
明玥小口喝着汤,偶尔插一两句,说的皆是关窍处,显是对长白山一带极熟稔。
完颜萍安静坐在她身侧,默默听着。
夜幕完全笼罩了山谷,营地里篝火噼啪作响,驱散着初夏夜间的微寒与湿气。
众人围坐火边用罢简单的干粮肉汤,便各自安排歇息。
长途跋涉后的疲乏,让营地很快安静下来,只余守夜人压低的交谈和偶尔的马匹响鼻声。
杨过进帐前,又朝完颜萍那头望了一眼。
她已跟着明玥进了紧挨马车的小帐,帘子落下,掩住了身影。
帐子里,完颜萍和衣躺在铺好的垫子上,却是睁着眼毫无睡意。
身下垫子虽不及家中床褥软和,却也不是为着这个。
她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隐约能辨出不远处杨过那顶帐子的轮廓,在夜色里静静立着。
不过几十步的距离,此刻却觉着隔了千山万水似的。
杨过回到帐中,和衣躺下,亦是久久未眠。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响起一阵极轻的窸窣声。
他心神微动,屏息细听。那声音停在帘外,似是犹豫。
片刻,帘子被极轻地掀开一角。
一个纤巧身影裹着深色披风,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又急急将帘子掩好。
帐内未点灯,只借着外头篝火透进来的微光,映出个朦胧的影子。
杨过却一眼便认出来,是完颜萍。
她站在那里,有些无措,披风下的身子微微绷着。
披风深色料子衬得她露出的脸颊与脖颈愈发莹白,几缕发丝散在颊边,长睫在昏光里轻轻颤着。整个人像一株沾了夜露的兰草,静悄悄地绽在暗处。
杨过坐起身,未急着说话,只借着那点微光静静望着她。暗影里,他的目光却清亮得灼人。
完颜萍被他瞧得有些不自在,手指绞着披风带子,低声道:“我……我睡不着。”
话才出口,脸上已烧了起来。天知道她是攒了多少勇气,才敢在这深更半夜悄悄摸进他帐里。
不过是……想离他近些罢了。
他心头没来由地一软,像是被羽毛极轻地搔了一下。
他朝她伸出手:“过来。”
完颜萍迟疑一瞬,终是慢慢走过去,将微凉的手放进他温热的掌心。
杨过稍稍用力,将她带到铺边坐下,展了自己的薄毯将她连人带披风裹住,轻轻揽进怀里。
他的怀抱暖而踏实,那股熟悉的气息笼下来,瞬间驱散了夜寒与心头的紧张。
他低声问:“冷么?”
完颜萍摇摇头,偎在他胸前,听着那平稳有力的心跳,原先乱纷纷的心绪渐渐静了。
她小声问:“你……怎么也没睡?”
“在等一只又胆小又莽撞的小鹿。”杨过低笑。
完颜萍知他打趣自己,羞得在他怀里轻轻挣了挣,却反被搂得更紧些。
“别动,”杨过的声音里添了几分哑,“好生让我抱着便是。”
静了片刻,完颜萍忽然轻声问:“你说……长白山的雪,真的终年不化么?”
“大抵是吧。等到了,我带你去看。”杨过顿了顿,声音里带了笑意,“若冷得受不住,便这样抱着你瞧。”
“坏蛋。”完颜萍抿唇一笑,没应声,只将脸更贴近他温热的心口。
帐外风声细细,帐内暖意融融,两人便这般有一句没一句地低声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直到她的呼吸渐渐绵长均匀起来。
杨过察觉她睡熟了,才极轻地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吻,低不可闻地道:“睡吧。
远处山间传来夜鸟的啼叫。
这一切,都成了此刻安宁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