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揣着笔记本和八卦泥人盒，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张大爷家楼下。
刚站稳，就看见老橘蹲在单元门口的台阶上，看见我就起身蹭过来，尾巴尖儿还带着点晃悠的劲儿。
“来得挺早，看来是等不及想当‘小半仙’了？”张大爷的声音从楼道里传出来，他手里拎着个菜篮子，里面装着新鲜的青菜和豆腐，“刚从菜市场回来，中午给你露一手，尝尝我的红烧豆腐。”
我赶紧接过菜篮子，跟着他往屋里走：“大爷您还会做饭啊？我还以为您天天研究易经，没空琢磨这些。”
“易经里讲‘食色性也’，吃饭可是大事，比研究卦象重要多了。”张大爷把菜放进厨房，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线装书，“今天教你断小事，先从‘问卦’开始。问卦讲究‘心诚则灵’，不是随便瞎问，得是你真正想知道的事，而且一次只能问一件。”
他翻开书，里面夹着几张泛黄的纸条，上面记着不少小字，“我年轻的时候，帮邻居问过丢鸡的事，问过孩子考试的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越小事越能练手，你先看着，我给你演示一遍。”
张大爷从口袋里摸出三枚硬币，就是之前给我抛的那种旧版一块钱，“问卦用三枚硬币，抛六次，每次根据正反面画卦，正面为阳，反面为阴，这叫‘六爻成卦’。今天咱们先简单点，抛三次，成一个三爻卦，断小事足够用了。”
他把硬币递给我：“你现在想一件小事，比如‘今天中午会不会下雨’‘你妈今天会不会给你打电话’，想好了就抛三次，记下来正反面。”
我握着三枚硬币，心里琢磨了半天，最后决定问“我今天投的简历会不会有回信”——失业这么久，这事比啥都让我上心。
定好念头，我深吸一口气，把硬币往桌子上一抛。
第一次，两枚正面，一枚反面；第二次，三枚都是正面；第三次，一枚正面，两枚反面。
我赶紧在笔记本上记下来，抬头看着张大爷：“大爷，这是啥卦啊？”
张大爷凑过来看了看，又指了指桌上的八卦图：“你看，正面为阳画长横线，反面为阴画断横线，你这三次抛出来的，就是‘震卦’。震卦代表雷，属阳，主‘动’和‘消息’，说明你投的简历会有动静，而且震卦对应东方，说不定给你回信的公司在你家东边。”
我愣了一下，赶紧掏出手机看之前投的公司地址——还真有一家在我家东边的科技园里！
昨天投的时候没注意方向，这会儿对照着卦象一看，心里顿时有点发慌又有点期待：“真的会有回信吗？要是没回信，那不是砸了您的招牌？”
“砸不了，”张大爷乐了，“卦象只给趋势，不给准信。震卦主‘动’，说明有消息的概率大，但能不能成，还得看你自己。比如人家给你打电话，你要是没接，那就算有消息也白搭，这叫‘卦随人动’。”
正说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陌生来电”，归属地刚好是东边科技园所在的区。
我赶紧接起电话，对面是家公司的hR，说看了我的简历，想约我明天面试。
挂了电话，我激动得差点蹦起来：“大爷！真有回信了！还真是东边的公司！”
老橘被我的动静吓了一跳，从沙发上跳下来，绕着我转了两圈。
张大爷笑着点头：“你看，这不就成了？不是卦象多神奇，是你心里有这事，又刚好赶上了趋势，这就是‘天人相应’。”
他又把硬币递给我：“再练一次，这次换个问题，比如‘你妈今天会不会给你打电话’。”
我这次没那么紧张了，心里想着我妈的事，抛了三次硬币——两次反面，一次正面。
刚画完卦，张大爷就说：“这是‘坎卦’，坎卦代表水，属阴，主‘沟通’和‘牵挂’，你妈今天肯定会给你打电话，而且是关心你的生活，比如问你吃饭没、找工作的事。”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又响了，这次真是我妈打来的。
接起电话，我妈果然在那头问：“唐坤，今天吃早饭没？昨天说的那个同事，给你介绍工作的事咋样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里的硬币，眼神都变了——以前觉得这些都是巧合，可连着两次都对上，实在没法用“巧合”解释了。
“现在信了吧？”张大爷拍了拍我的肩膀，“断小事不难，难的是把卦象和实际情况结合起来，不能只看卦名，还要看你问的事跟卦象的对应关系。比如问天气，就看离卦（火）、坎卦（水）；问工作，就看乾卦（天，代表上级）、震卦（雷，代表变动）。”
他把那本线装书递给我：“这里面记着我以前断过的小事，你回去看看，明天过来，我教你怎么根据卦象给人提建议，不光能断事，还能帮人解决事。”
我接过书，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里，心里满是兴奋。
中午吃着张大爷做的红烧豆腐，觉得比饭馆里的还香——大概是因为刚学会断小事，心里高兴，连带着胃口都变好了。
临走的时候，张大爷还嘱咐我：“别跟外人说你会断卦，容易让人觉得你瞎吹牛，咱们学易经是为了自用，不是为了炫耀。”
我点点头，心里记下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摸了摸背包里的线装书，突然觉得，失业的郁闷好像早就没了——跟着张大爷学易经，不光学到了本事，还找到了比工作更有意思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