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安纳克里昂港笼罩在薄雾中。
巴尔站在码头上，看着那艘即将载他们前往罗门诺坎的军舰——“海燕号”。这是一艘中型双桅帆船，船体线条流畅，舷侧排列着八门魔导炮，桅杆顶端飘扬着美蒂因帝国的金狮旗。
“比想象中小啊。”他嘀咕道。
“有船就不错了。”艾琳检查着随身行李，“村长确实尽了力。”
琉琉帝亚踮脚眺望海面，眼中满是忧虑：“不知道国内怎么样了。”
爱丽丝轻轻握住她的手，没说什么。
露维娅最后一个登上跳板，回头看了一眼码头——理查·荷马特正被两个民兵架着往反方向拖，那家伙挣扎着大喊：“巴尔！带上我啊！我也想去罗门诺坎！我保证不惹祸！”
“你保证的还少吗？！”巴尔没好气地挥手，“我们又不是去玩，老老实实在约恩村待着吧！下次见面要是听说你又投敌了，我可救不了你！”
理查的哀嚎随着距离拉远逐渐消失。
“海燕号”的船长是个四十多岁、满脸风霜的人类，名叫格林。他简短地向众人行礼后，便下令起航。
帆升起来，缆绳解开，船缓缓驶离港口。
巴尔靠在船舷边，看着逐渐缩小的海岸线。晨雾散去，阳光洒在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这本该是一幅宁静的画面——
如果不是远处海平面上，隐约可见几缕黑烟的话。
“那些是......”爱丽丝也注意到了。
“战火。”艾琳平静地说，“外海全部沦陷，近海也到处是战场，罗门诺坎沿海已经沦陷大半。我们去的临时港口，是少数还在联军手中的据点之一。”
巴尔突然觉得嘴里发干。他打开冒险者面板看了一眼：
【姓名：巴尔·卡奥斯】
【职业：66级法师\/6级武器大师，综合评价为72级大师施法者】
“啧......还差点火候嘛。”
“怎么了，一副烦躁的模样？”艾琳走到他身旁，海风带动她的头发，在空中飞荡。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会入不敷出到这种程度，施法花掉的钱一下子就十二万了，回收的战利品却只价值四到五万......”
巴尔嘟囔着转过头，在下一刻却愣住了。
“你的头发？”
艾琳视线略微上挑，随后撩起了额前的头发，有一部分在发脚的位置变成了白色，上半部分却还是黑色，形成了黑白相间的渐变。
“你说这个？前天开始就这样了。”
“不是生病了吧？”
“傻子。”艾琳哭笑不得地戳了戳他的额头，“这代表着我的力量正在恢复。”
“真的假的？！”
巴尔大吃一惊，也抓起自己的一撮头发放到眼前看了一眼，“我怎么没有变白？”
“你是真笨还是装傻？”
“哦......好像你是会变白的来着，我一直是黑的。”
船驶入开阔海域后，格林船长走过来，神情严肃：“各位，有件事必须告知。最近这片海域有魔王军的巡逻舰队活动。虽然‘海燕号’速度快、隐蔽性好，但万一遭遇敌舰......”
“会怎样？”巴尔紧张地问。
“我们会尽量避免交战，全速撤离。”格林说，“但万一被追上......”
“如何？”
“就各自向神明祈祷吧。”
●
航行的第一天风平浪静，巴尔大部分时间待在甲板上思考技能树的build。
上千个法术以及近百项专长可供选择，但技能点毕竟有限，需要进行取舍。
优先的果然还是提升施法水平的超魔专长。
“魔力消耗会增加15%，但是法术威力也增长15%？嗯......说到底魔力是最不需要考虑的东西了，果然还是学了吧。”
两个水手经过，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窃窃私语：
“那就是在约恩村一个人灭了三十溃兵的法师？”
“听说他把整片林子都改造成陷阱区，魔王军像进屠宰场一样......”
“你们消息有误，我姑妈女儿的大舅哥儿子就是约恩村的，他跟我说那家伙一个人就灭了两百多魔王军。”
“是真的，我也有内部消息。听说他打头阵，结果后面的部队都没来得及出手，他就已经把魔王军全歼了。”
“嘘，小声点，他看过来了！”
巴尔赶紧低头假装研究海面，和水手擦肩而过时嘴角扯起。看来自己的“丰功伟绩”已经传开了。
傍晚时分，艾琳和琉琉帝亚在甲板上切磋剑术——与其说是切磋，不如说是指教。即使没有等级上的压制，单纯在剑术上对决，琉琉帝亚也赢不了艾琳哪怕半招。
两人打得津津有味，引来不少水手围观喝彩。
爱丽丝坐在桅杆下的木箱上，膝上摊着一本诗集，轻声念着：
“海浪拍打着时间的岸，
星辰是航船遗失的帆。
勇者啊，莫问归期，
你的剑已写下答案......”
巴尔凑过去：“你这诗挺应景啊。”
爱丽丝脸一红，合上书：“随便写写的......巴尔先生喜欢吗？”
“不，我只是觉得最后那句不对。”巴尔认真地说，“剑怎么写答案？它连笔都握不住。”
爱丽丝：“......”
“噗——”旁边传来忍俊不禁的笑声。两人转头，看到露维娅不知何时靠在舱门边，嘴角微微上扬。
“你笑什么？”
“笑我可爱的队长，依旧是情商为零。”
“你在吃什么？”
“奶油泡芙。”
“上哪弄的？拜托，我们在远征，你怎么还能保持这么高质量的生活？”
“艾琳那边拿的，她不是有可以保鲜的容器吗？说是什么神器......”
“给我一个。”
“如果你想要，就得自己来拿，这规矩你早知道的。”
巴尔嗖的一声扑过去，“给我奶油泡芙！”
露维娅灵活得闪开，同时高喊道：“救命呀，这个男人说想把我灌成奶油泡芙~”
“我没有这么说！”
两人开始了毫无营养的追逐战。爱丽丝看着他们，掩嘴轻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夜幕降临后，海上的气温骤降。大部分人都回舱休息了，只有值班的水手在甲板上巡逻。
巴尔躺在狭窄的船舱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经验值、等级、法术组合......
“要是再有个像约恩村那样的机会就好了。”他想着，“一群溃败的敌人，一个适合埋伏的地形，我提前布置好陷阱......”
突然，船身猛地一震！
巴尔从床上滚下来，头撞到桌角：“哎哟！”
外面传来警铃声和水手的呼喊：
“敌袭！左舷发现敌人！”
“怎么了？是魔王军袭击吗！”
“全船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