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昆宇先生,你涉嫌巨额贷款诈骗和商业欺诈,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冰冷的语调,如同审判的钟声,在奢华宽敞的办公室内回荡。
为首的中年警察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身后的两名年轻警员更是身体紧绷,气场肃杀。这阵仗,绝非寻常的经济纠纷,更像是要拿下重犯。
顾昆宇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他纵横商界多年,何曾受过如此对待?但八百亿的“黑锅”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由不得他当场发作。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屈辱,努力维持着世家子弟最后的体面,转头对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第三助理厉声道:“通知集团最高规格的律师团,立刻到市局!告诉他们,我要是掉了一根头发,他们都得滚蛋!”
说完,他整理了一下价值不菲的西服领带,阴沉着脸,在一众员工惊骇的目光中,跟着警察走出了办公室。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针尖上,这是他顾大少有生以来,最耻辱的一段路。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被带到了市局,却没有被戴上冰冷的手铐,甚至没有被送入那令人压抑的审讯室。相反,他被请进了一间窗明几净,甚至称得上雅致的接待室。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杯热气氤氲的上好龙井,还有一包市面上绝迹的特供香烟。
带路的警官语气平淡地交代了一句“稍等”,便关上门离开。
顾昆宇愣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他懂了。这是有人打了招呼,或者说,对方并不想将事情彻底做绝,还留有余地。这杯茶,这包烟,既是某种程度的“优待”,也是一种无声的警告——我能让你进来,也能让你不好过。
他悠然地点燃一支特供烟,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稍微驱散了些许憋闷。但他心里清楚,这暂时的“舒适”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叶凡这一手,太狠了!直接将他逼到了悬崖边上。
必须尽快解决此事,拖得越久,对顾家和集团的声誉打击越大。
他掐灭烟头,对守在门外的一名警察道:“我要打个电话。”
很快,他的私人手机被送了进来。他深吸一口气,翻出那个他极度厌恶却又不得不联系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顾少,里面的茶,还合口味吗?”叶凡那带着一丝戏谑的慵懒声音传了过来,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顾昆宇眼角抽搐,强忍着砸手机的冲动,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叶凡,我认栽!但我必须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沈平康那条养熟的狗,敢反咬主人一口!”
这是他最大的心结,也是他失败的根源。他自问对沈平康不薄,实在想不通为何会遭到如此彻底的背叛。
叶凡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似乎很享受顾昆宇这种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语气:“顾少,你高高在上太久了,久到已经看不见脚下的蝼蚁是如何争斗的了。你以为沈平康和陈文斌只是普通的职场竞争?”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怜悯:“我不过是顺手推了一把,把你刻意忽视的矛盾挑明了而已。你把他送进去,陈文斌就敢在里面买凶要他的命!是我把他捞出来的,给了他一条生路,也给了他报复陈文斌和你的机会。你说,他是该恨你这个见死不救的主子,还是该感激我这个雪中送炭的‘敌人’?”
“陈文斌……要他命?!”顾昆宇瞳孔骤缩,瞬间明悟了一切。他远在京城,只当是两个助理互相倾轧,争权夺利,却没想到早已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难怪沈平康会如此决绝地背叛!
一股巨大的懊恼和无力感涌上心头。不是叶凡手段有多高明,而是他自己麾下早已漏洞百出!
“原来……如此。”顾昆宇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所有的愤怒似乎都化为了苦涩。他沉默了几秒,终于切入了正题,“叶凡,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划下道来!”
“简单。”叶凡的语气变得淡漠而强势,“第一,我名下的所有公司、品牌权益,原封不动,干干净净地还回来。第二,你这次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和精神损失,赔偿我三百亿现金。钱到账,东西归还,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三百亿?!你怎么不去抢!”顾昆宇猛地提高音量,额头青筋暴起,“叶凡,你别欺人太甚!那些公司我本来也没打算真要,还给你可以,但三百亿?绝无可能!”
他顾家是有钱,但三百亿现金,即便对他而言也是一笔伤筋动骨的巨款!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抢劫!
“欺人太甚?”叶凡冷笑一声,语气骤然变得冰冷刺骨,“顾昆宇,你联合手下侵吞我资产,设局坑害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欺人太甚?现在跟我谈这个?”
他话锋一转,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你可以不答应。不过,想想后果。八百亿的非法贷款证据确凿,你觉得你要在里面待多久?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哦,对了,监狱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你这种细皮嫩肉的豪门大少进去,万一不小心摔一跤,或者跟哪个亡命徒发生点冲突,缺胳膊少腿甚至莫名其妙死了,你们顾家……又能追究谁的责任呢?”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顾昆宇的心脏。他握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而剧烈颤抖,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毫不怀疑叶凡有能力做到!这个乡巴佬,手段狠辣,行事毫无顾忌!连他顾家大少都敢往死里整,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