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柴房角落修补漏雨的屋顶，麻绳突然“啪”地断裂，整个人顺着瓦片滑下，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屋檐的雕花，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小心！”
熟悉的女声传来，腰间突然一紧。霓凰郡主的长枪稳稳撑住我下坠的身体，她玄色劲装被雨水浸透，露出小臂上狰狞的旧疤。我慌乱道谢，却见她盯着我掌心的茧子，凤目微微眯起：“杂役的手，怎会有常年握剑的痕迹？”
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穿越时我曾在江左盟外与人斗殴，情急之下用树枝使出几招现代搏击术，难道那时就被她撞见了？正想搪塞，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梅长苏的贴身侍卫黎纲面色凝重：“郡主，先生有请。”
目送霓凰离去，我瘫坐在湿漉漉的稻草上。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的茧，突然想起昨日誉王府传来的密令——让我在梅长苏饮药时掺入慢性毒药。指尖触到怀中的药包，牛皮纸已经被冷汗洇出深色痕迹。
三更梆子响过，我端着药碗走进书房。梅长苏正在灯下批注兵书，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放着吧。”他头也不抬，“你今日去见霓凰郡主，聊得可好？”
药碗在托盘上发出细微的碰撞声。我死死咬住后槽牙，强迫自己露出憨厚的笑：“小人哪敢和郡主搭话，就是摔了一跤......”
“是吗？”梅长苏终于抬眼，苍白的手指划过案头的密信，“那誉王殿下让你转交的这份‘贺家秘辛’，你又如何解释？”
信纸轻飘飘落在地上，正是三日前我交给誉王的伪造密函。上面用朱砂圈出的漏洞刺得我眼睛生疼，膝盖一软重重跪地，药碗摔碎在青砖上，褐色药汁蜿蜒成毒蛇的形状。
“先生明察！”我扯着他的衣摆，额头重重磕在染血的瓷片上，“誉王用小人的家人要挟......”
“家人？”梅长苏突然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他抬手揭开我的衣领，露出锁骨处烙铁烫出的“囚”字，“江左盟的暗卫营，什么时候开始用囚犯做细作了？”
如坠冰窖。穿越那日为了取信蒙挚，我随口编造自己曾是江左盟暗卫，却忘了梅长苏才是江左盟真正的主人。黎纲不知何时带人围住书房，寒光闪闪的刀刃抵在我后心。
“拖出去，沉江。”梅长苏转回身继续批注兵书，仿佛在谈论天气般平静。我被侍卫架着往外走，突然瞥见书案角落的沙漏——流沙即将见底，那是誉王约定动手的信号！
“先生且慢！”我疯狂挣扎，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嘶吼，“誉王今夜子时要突袭苏宅，他......他联合了悬镜司！”
空气瞬间凝固。梅长苏握着毛笔的手顿住，墨迹在宣纸上晕开成狰狞的黑团。我抓住最后的机会：“小人在柴房发现地道，直通秦淮河！只要从那里......”
“黎纲，带他去地牢。”梅长苏起身披上狐裘，声音听不出喜怒，“子时三刻，若誉王没来，就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喂鱼。”
地牢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铁链哗啦一声锁住手腕。我蜷缩在发霉的稻草上，听着远处传来打更声。子时二刻，地面突然传来震动，喊杀声由远及近。透过铁窗，我看见火把照亮夜空，悬镜司的黑幡在雨中猎猎作响。
“放我出去！小人知道悬镜司的弱点！”我摇晃着铁栏杆，声音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脚步声由远及近，梅长苏撑着伞立在牢门前，苍白的脸在雷光中忽明忽暗。
“说。”
“夏江最看重的......是他的寒火毒！”我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句话，“只要用雪蚧虫的毒......”
话音未落，剧烈的爆炸声震得地牢摇晃。梅长苏的目光第一次出现裂痕，他抬手示意黎纲：“给他松绑。若今夜能活下来，你这条命，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