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霍都身后跟着的宫人端着一盆清水,见青玄澈脸色苍白,眼底带着倦意,便了然地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伤得不轻,快些处理干净,这是伤药。”
青玄澈向他道谢,却婉拒了宫人递来的伤药:“不必了,云昭给我的药药效极好,一刻钟便能好转大半。”
他顿了顿,又道,“还请霍前辈替我保密,免得她忧心。”
霍都看了一眼屋内熟睡的云昭,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又几分赞许:“都是些情种。”
说着便侧身让开,“陛下在正殿等着,我在外面候你。”
青玄澈快速用清水擦拭掉脸上、身上、手上的血污,确认无误后,才跟着霍都前往正殿。
推开门的瞬间,便见云流月与沧溟相对而坐,两人眼底都带着未散的暖意,言笑晏晏。
沧溟虽脸色依旧苍白,精神却好了许多,见他进来,便率先开口问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回殿下,她只是脱力昏睡,并无大碍。”青玄澈躬身回话。
沧溟点了点头,与云流月对视一眼,便起身道:“你们谈正事,我去看看她。”
说罢,便轻步退出殿外,将空间留给两人。
云流月示意青玄澈坐下,语气恢复了几分帝王的沉稳:“此时召你来,是因为云流欢带着城外驻军反了,约莫三万兵马正往皇城赶来,意图破城围杀皇宫!”
换作往日,这般危及皇城的时刻,她定会即刻披甲,亲自登上城楼指挥作战。
可此刻,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殿外,沧溟离去的方向隐约传来轻缓的脚步声,那是他去偏殿探望云昭的动静。
喉间的痒意又泛起,她强压下咳嗽,眼底闪过一丝决然:是时候了,这江山,该交给后辈们扛了。
青玄澈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眼下的危急形势。
云昭尚在昏迷,他作为她的兽夫,本就该替她撑起局面;更何况,云流月此刻将此事告知他,分明是又一次考验。
他挺直脊背,语气沉稳:“皇城分东西南北四门,不知现下各城门的守卫情况如何?”
云流月缓了缓气息,指尖在案上的皇城舆图上轻点,条理清晰地说道:“四大城门原本各有守卫两百人,只是经方才御书房之乱,禁卫军折损惨重,剩下的人需死守皇宫,断不能调动。
如今东城门由城卫指挥使姜勇镇守,他性子刚直,守城经验足;南城门朕已让城主霍元韶带亲兵驰援,他熟悉皇城防务;西城门有青锦的副将左飞雁驻守,左飞雁虽年轻,却随青锦征战多年,有勇有谋。”
她的指尖最终停在舆图上的北城门,抬眼看向青玄澈,目光中带着信任:“至于这北城门,朕想让你去坐镇。”
青玄澈毫不犹豫地躬身:“臣领命!”
他心里清楚,青锦此刻还在清除朝中异心之人,云流月未将她调回,足见此事的重要性。
若不趁早扫清内奸,即便守住城门,皇宫依旧危机四伏。
而禁卫军无人可派,云流月能将北城门交给他,已是极大的托付。
“臣无需调动其他兵力,只需带着从黎城来的弟兄们前往即可。”青玄澈补充道。
那些弟兄们随他和云昭出生入死,默契十足,战力也远胜寻常士兵,更重要的是,他们绝对可靠。
这话恰好解了云流月无人可派的困境,她眼底闪过一丝赞许。
“好!事不宜迟,你即刻出发。”云流月挥了挥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是!”青玄澈转身欲走,刚退到殿门口,脚步却猛地顿住。
他回头看向云流月,语气中少了几分君臣间的疏离,多了几分托付的郑重:“陛下,云昭……就交给您了。”
他知道云流月是云昭的母皇,本不必如此叮嘱,可一想到云昭还在昏睡,他终究放心不下,这话像是压在心底的石头,不吐不快。
云流月闻言,无奈地笑了笑,眼底却满是暖意。
这小子,倒真是把云昭放在心尖上。
她轻哼一声:“她本就是朕的公主,朕自然会护好她,你尽管放心去守城。”
嘴上虽这般说,心里却愈发肯定青玄澈,危难之际,仍牵挂着云昭,这份情意,绝非作假。
青玄澈心中一安,郑重地再施一礼,转身大步离去。
殿外的夜风卷起他的衣摆,脚步声渐渐远去。
出了正殿,青玄澈朝云昭住所走去,倒不是去找云昭,而是去寻霍都。
云流月和沧溟身边有暗卫守护,他想拜托霍都亲自看着云昭。
做完这事后,青玄澈才朝着侧殿正厅黎城一行人落脚处走去。
潘江、鲁甸等人围坐在桌旁,面前的茶杯早已凉透,却没一人有心思抿一口。
他们刚从御书房平叛的混乱中撤回来,甲胄上还沾着血渍与尘土,眉宇间满是挥之不去的焦灼。
听闻脚步声,众人猛地抬头,见青玄澈推门而入,当即齐刷刷起身,七嘴八舌的问询声瞬间涌来:
“青兄……驸马殿下!云顾……公主殿下怎么样了?她没事吧?”潘江上前一步,语气急切,眼底满是担忧。
“皇宫里到底怎么回事?居然有人敢闯宫刺杀陛下,简直反了天了!”鲁甸攥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脸上满是愤慨。
“那些叛贼都清干净了吗?会不会还有漏网之鱼?”有人忍不住追问,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
七嘴八舌地话音落下后,众人才后知后觉,随着云昭恢复公主身份,青玄澈也成了驸马殿下。
几人出声后,随即反思刚才有没有僭越,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你们以前如何唤我现在依旧如何,我们是战友,不拘小节。”青玄澈说。
黎城众人一听,神色瞬间又放松了。
青玄澈快速解释:“御书房的乱局已平,为首的张东东、庞然已死,除了七个十级高手逃脱,其他人都已伏诛。只是危机暂时未消,云流欢带着城外三万驻军反了,此刻正往皇城赶来,目标是破城围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