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怎么会呢。”赵刚猛摇头。
其实离开公司后，他还是会常常回想起在公司工作时，霍正宇对他的栽培和帮助，只是他不敢奢望自己离职，以霍正宇这种身份尊贵的成功人士，还会搭理自己。
所以，他不敢联系霍正宇，哪怕是问声好，他也不敢。
“那为什么快一年了，你才来找我？”霍正宇问。
赵刚只能半真半假解释：“我刚去蓝氏上班，好多事情需要学习，而且我弟弟突发急病，忙得一团乱，所以……”
霍正宇右手那根摁得发白的拇指终于松懈下来，神情似乎也缓了不少。
“你在蓝氏上班？”
“嗯。”赵刚点头，眉宇间有自豪之色，“我当初学这个专业就是冲着蓝氏去的，想不到竟然梦想成真。”
“看来，你当初选择我们公司，委屈你了。”霍正宇脸色又沉了下来，声音冷嗖嗖的。
“？！”赵刚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不是，我之前刚出校门，没什么经验，所以……”
“所以，来我们这种小庙练练手？”霍正宇死亡凝视他。
“……”赵刚朝他尴尬的笑笑。
心里想，虽然我当初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我现在不敢承认啊！
他连忙拍马屁：“霍总，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咱们公司也不比蓝氏差。”
“是吗？”霍正宇勾起一边唇角，猫逗老鼠似的看着赵刚。
赵刚总感觉霍正宇的笑有点不怀好意思，笑得他后背凉凉的。
不过，赵刚知道自古就有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说法，所以，他朝霍正宇笑得人畜无害，求生的本能让他不加思索重重点头：
“当然！”
“既然不比蓝氏差，那你回来吧。”霍正宇笑里藏刀看着他，“蓝氏开多少工资，我照样一分不差给你。”
“……呵呵……”赵刚挠了挠后脑勺，这个霍总，还真是会聊天。
每句话都带着坑，他就跟跳进坑里的地鼠似的，探个头就被霍总一个大榔头锤下来。
“言不由衷的家伙。”霍正宇看他抓耳挠腮也答不上来话，朝他露了个嘲讽的笑，“还说不是嫌弃我们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不是的，霍总，我当初就是看中咱公司在业内的风评特别不错，才决定选咱公司作为我步入社会大家庭的第一块试金石。”赵刚心虚加内疚，对着霍正宇就是一顿夸，“而且，让我感动至今的是能在公司遇到霍总您这么优秀的伯乐，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和帮助，让我的专业能力，在短时间内有了质的飞跃。”
“结果，你就用一封辞职信报答我？”霍正宇冷眼看着他。
“……”赵刚想不到自己离职这件事，在霍总心里留下这么深的阴影，“霍总，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让您在其他股东面前为难。”
“行吧。”听霍正宇的意思，离职这页估计应该可以翻篇了。
赵刚暗自松了口气。
久别重逢，霍正宇也不想让赵刚下不来台，“你找我这个伯乐有什么事？”
他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往右打方向盘，车朝右边拐进一条小道。
“我找您，想谈谈和蓝氏合作的事。”赵刚说完，朝窗外看去，感觉外边的街景有些熟悉。
霍正宇听闻，眸光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暗淡。
果然，如果不是有公事，这个人，应该一辈子也想不起来联系自己，哪怕是一声问候，也吝于给他。
这条马路虽然并不宽敞，双向一车道，还被茂密的行道树遮盖得严严实实，车辆拐进这里，却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豁然感。
因为道路两旁全是小酒吧和夜宵店、烧烤摊。
店面前边是比马路还宽敞的人行广场，所有店家在天气好的时候，都选择将桌椅搬到外面，整条街充盈着各式各样的烟火味，还交织着食客们的说笑声。
此刻虽然已经临近深夜十二点，这条长长的食街依旧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别有一番人间繁华的另类景象。
赵刚知道这里，自己当初第一次拿了项目提成，请自己项目组伙伴们庆贺，就是在这条街的某一个大排档吃的烤串儿。
当初，霍总也来了，只是全程拧着眉，椅子擦了好几次才不情不愿坐下去，桌子也是，擦了一遍又一遍，手要挨着的桌沿，全铺了一层纸巾。
而且，他那天好像什么也没吃。
后来他和同事们也来过挺多次，霍总本来还有点和下属打成一片的意思，但听他们说来这种地方，便敬而远之，再也没有来过。
赵刚和云轻一样，从农村来的孩子，吃东西不挑，有烤肉就非常满足了。
“霍总，您来这里干嘛？”赵刚有点诧异。
“来这里能干嘛？当然是吃宵夜，我还没吃晚饭呢。”霍正宇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赵刚连忙解开安全带，也跟着下了车，走到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霍正宇身侧。
“不是，霍总，您这么晚还没吃饭啊？”
“嗯。”霍正宇点头，往前走了一段路，直接往人气最旺的那家大排档烧烤摊走去。
赵刚瞧了眼门头广告牌，【买买提新疆羊肉烧烤】
那不就是自己当初和伙伴们聚会的烧烤店么？
烧烤摊老板看样子已经认识霍正宇了，远远看见就开始热情打招呼。
“老板您又来啦？”
“嗯。”霍正宇点头，“老样子，每样来一点。”
“好嘞！”烧烤摊老板抬眼，看见跟在霍正宇身边的赵刚，“哟，霍老板今天还带了朋友过来呀？”
“嗯。”霍正宇露出淡淡的浅笑。
赵刚朝烧烤摊老板礼貌点头。
老板眼神挺好，看了两眼就认出来这位是曾经的老顾客，“你是小赵吧？”
赵刚点头，有点受宠若惊，“老板还记得我？”
老板喜笑颜开，脾气很好，说的话也好听，“小赵和霍老板长得气宇轩昂，都是大帅哥，见一眼就忘不了。”
“老板不错啊，还用上成语了。”赵刚笑着说。
老板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我小幺儿做作业，我听他学习机里头刚好解释这个成语，就听了一耳朵，还真巧，就给用上了。”
“用得不错。”霍正宇看起来心情不错，笑得风度翩翩，“请帮我们找个位置吧，谢谢。”
“好嘞，两位来这边坐。”
烧烤摊老板领着他们俩来到一处安静的角落，他拿着抹布将旁边一张原木桌子擦拭得干干净净，又将塑料靠背椅拉走，换来两张原木靠背椅过来。
“两位稍坐休息，这个菜单两位慢慢看，选好告诉我一声。”老板整理好他们的位置，又赶去招呼刚来的客人。
这位普通话还带着新疆味的老板这么殷勤，还知道人家姓霍，看来霍总这大半年，没少当顾这家烧烤摊。
“霍总常来这里？”赵刚问霍正宇。
他知道，自己那次带大伙来这里，是霍正宇第一次光顾这种地方。
对于他们这些富家公子来说，烧烤是致癌又不卫生的垃圾食物，吃这些东西，等于慢性自杀。
令赵刚意外的是，霍总竟然也来这里自杀？
“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闲着就来这里坐坐，沾点人味儿。”霍正宇说得云淡风轻，拉开椅子坐下。
“哦。挺好的。”赵刚也拉开椅子，坐下。
“你有女朋友了吧？”霍正宇状似不经意的问，边说边朝老板那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