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铃在掌心发烫,力星雨好奇的指尖刚要触碰,靛蓝怨火突然从铃身裂纹喷涌!
“小心!”沈景昭旋身将女孩护在怀里,怨火擦过她肩胛,瞬间蚀穿粗布衣衫,皮肤上竟浮现与沈惜梦同源的玖字焦痕。
力芝的陶碗砸碎在地。
“你身上,有地窖的臭味。”农妇温柔的眼陡然裂开竖瞳,指甲暴长抓向沈景昭怀中的铃铛!
铛!
铃舌狂震,阿黄虚影炸毛嘶吼着扑出,犬齿却穿透力芝咽喉如咬幻影。秦长盛的笑声从力芝腹腔传来:“判官功德也破不了本该存在的命轨!力星雨必须喝你的血长大。”
话音未落,力星雨突然抱住母亲小腿狠咬!黑血涌出时,女孩瞳孔泛起沈景玉独有的靛蓝:“老东西,这容器归我了!”
突然变成了这样,沈景昭猝不及防脑子里又响起了景昭公主的那句话:“光照进黑暗的刺眼。”
不管自己在哪里,都会加重别人的欲望,那有问题的应该是自己。
沈景昭闭上眼睛,准备一死了之,阿黄在铃铛里面小狗呜咽:“嗯嗯…。”
铃铛一直摇晃,阿黄在里面急得不行,眼看那人就快要对主人下手了,主人还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阿黄变成魂魄小狗,从铃铛里面出来,想要去拉沈景昭的裤脚,结果一不小心身子直接穿过去了。
转身对着力星雨发出低吼声,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的魂魄现在太弱,只能让铃铛发出响声。
阿黄想不到办法,只能回去继续摇铃铛,或许是清心铃真的能让人清心,力星雨停了下来,现在沈景昭面前很是迷茫:“我这是怎么了?”
转身看见母亲,腿上鲜血直流,力星雨着急忙慌跑过去:“娘亲,你这是怎么了?”
力芝好像明白了什么,摸着力星雨的脑袋:“乖孩子,房间里有金疮药你去拿过来。”
“娘亲,我扶你进去。”力星雨都快哭了,实在不明白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沈景昭走过去说了声抱歉,力星雨不明白,力芝看着她道:“这不是你的错,传国玉玺谁都想要,为了得到它发起斗争,其实明眼人都知道,那只不过是得到它才能名正言顺。”
“不是你的错?你的血,你的魂,你身上那甩不掉的因果线,才引来了那些脏东西!”她瞥向沈景昭紧握清心铃的手,铃身裂纹处靛蓝怨火虽已熄灭,残留的阴冷气息却让简陋的农舍如坠冰窟。
力星雨包扎的手一顿,泪珠砸在母亲染血的裤腿上:“娘,别说了,景儿姐姐不是坏人。”
“她不是坏人,她是天命!”力芝嗤笑一声,带着看透世事的苍凉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天命所归,群狼环伺。星雨,我们护不住她,也,经不起下一次了。”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女儿迷茫中残留一丝靛蓝的眼瞳,那正是沈景玉怨力入侵的痕迹。
沈景昭如遭重击。力芝的话撕开了温情表象,直指核心—,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漩涡的中心。景昭公主冰冷的声音在识海响起:“现在明白了?平凡是假象,安宁是奢望。要么掌控力量碾碎觊觎者,要么,被他们分食殆尽。这只狗拼死换来的喘息,你要用来继续逃避吗?”
清心铃在掌心微微发烫,阿黄虚弱的呜咽仿佛在回应公主的质问,带着焦急与担忧。“汪,呜。”
沈景昭低头看着铃铛,裂纹中似乎有淡淡的金光流转,那是阿黄残留的功德在守护她。她想起城隍庙的惨烈,墨枭冰封的半张脸,幽兰芷枯竭的金蛊血,祝幽颈间崩裂的同生蛊纹,还有沈惜梦在怨力中扭曲的面孔,以及,阿黄最后那句“换阿黄来护住你”和消散时轻如羽毛的重量。
一股混杂着悲愤、愧疚与破釜沉舟的决绝猛地冲上心头。逃避?她还能逃去哪里?下一个本该存在的地方,又会有谁因她受伤甚至消亡?
她猛地攥紧清心铃,指节泛白,铃舌却未发出任何声响,仿佛连阿黄都在屏息等待她的决定。
“力芝姑娘,”沈景昭抬起头,眼神不再是空洞与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平静:“你说的对。我是灾殃的源头。所以,我不能再留在这里连累你们。”她看向力星雨,声音放柔了些:“星雨,照顾好你娘亲。”
力星雨泪眼婆娑:“景儿姐姐,你要去哪?”
“回灾殃的中心去。”沈景昭看向破败的门外,荒野尽头,似乎还能感受到城隍庙方向传来的混乱能量波动:“去结束它。”
景昭公主在识海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而清心铃,终于发出一声极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叮声,仿佛阿黄在说:“汪!”
力芝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阻拦,只是疲惫地闭上眼睛:“走吧。走得远远的。若真能结束,也是好事。”
沈景昭不再犹豫,转身踏出农舍。寒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她摊开掌心,清心铃静静躺着。她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注入其中,试图感应墨枭或者幽兰芷的气息混乱驳杂的能量场中,墨枭那独特的、带着寒髓之毒的冰冷气息和幽兰芷精纯却已衰微的金蛊血气息,如同黑暗中的微弱萤火,在城隍庙的方向顽强闪烁。
方向明确了。
她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然而,刚走出不到百步,身后农舍的方向陡然传来力星雨撕心裂肺的哭喊:“娘!”
沈景昭心头剧震,猛地回头!
只见简陋的农舍上空,不知何时笼罩了一层不祥的靛蓝色薄雾。力芝的身影倒在门口,力星雨正拼命摇晃着她。而力芝裸露的小腿上,那道被女儿咬出的伤口,此刻正疯狂蔓延出蛛网般的靛蓝纹路,与沈惜梦臂上的玖痕如出一辙!力芝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生命力正被那诡异的玖痕疯狂抽吸!
明明自己都要离开了,怎么还是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