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巷子里很安静,只有偶尔几声鸡鸣,从不知谁家的后院传来。
空气里带着一丝清凉,吸进肺里,让人精神一振。
住在隔壁院子的刘婶正拿着扫帚在自家门口扫地,看见他们俩,笑着打招呼。
“小周,小满,今天休息啊?这是上哪去呀?”
“刘婶,早。”周逸尘停下车,礼貌地回应,“我跟小满去城外山里转转。”
“哎哟,去山里啊,那可得当心点。”刘婶热络地嘱咐道,“山路不好走,你骑车带着小满,慢着点儿。”
“知道了刘婶,您放心吧。”江小满脆生生地应着,熟练地一抬腿,跨上了自行车的后座。
“坐稳了。”
周逸尘叮嘱了一句,脚下微微一用力,自行车便平稳地滑了出去。
车子拐出小巷,汇入了县城周末清晨稀疏的人流中。没有了工作日的行色匆匆,街上的行人都显得悠闲了不少。
江小满坐在后面,双手轻轻抓着周逸尘的衣角,看着两旁熟悉的街景慢慢倒退,心里充满了期待。
阳光穿过路旁稀疏的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点。
自行车一路向着城郊的方向骑去,离那片郁郁葱葱的山林,越来越近了。
自行车出了县城,路上的柏油就变成了颠簸的土路。
路两边的田地里,冬小麦已经返青,远远望去是一片浅浅的绿。空气里没有了城里炉子烟火的味道,多了一股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
江小满坐在后座上,把脸轻轻靠在周逸尘宽厚的后背上,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稳定力量和温度,颠簸都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骑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一片连绵的丘陵出现在眼前,山上长满了松树和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杂木,这就是县城边上当地人常说的东山。
周逸尘把车停在一片平缓的山脚下,用一根粗壮的树枝撑好,免得倒了。
“就是这儿了。”
江小满跳下车,活动了一下坐得有些发麻的腿,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逸尘,咱们从哪儿开始啊?”
周逸尘没急着回答,而是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地面。
“你看这儿。”他指着一处松软的泥土,“这是野兔子的脚印,很新,应该是今天早上留下的。”
江小满凑过去看,只看到几个不太清晰的小坑。
周逸尘又指了指旁边几颗黑乎乎,像豆子一样的东西,“这是它的粪便,还是半湿的。说明这附近就是它经常活动的地盘。”
他站起身,顺着痕迹往林子深处看了看。
“兔子胆子小,喜欢走固定的路。我们顺着这条道往里找,找一个它跑不快、又不容易绕过去的地方。”
这番话,他说得自然而然,就好像这些知识本来就长在他脑子里一样。
江小满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在向阳大队也看过他下套,但从没听他讲得这么细致过。
两人往林子里走了大概一百多米,周逸尘停在了一处两棵老树中间的狭窄通道前。
这里地势微微收紧,旁边是些乱石和荆棘,看着就是一条必经之路。
“就这儿了。”
他从帆布包里拿出那卷钢丝绳和木橛子。
“小满,你帮我把那根木橛子往这儿敲下去,对,就这个位置。”他指着通道边上一块坚实的土地。
江小满捡起一块石头,学着他的样子,叮叮当当地把削尖的木橛子砸进土里,只露出一个头。
周逸尘则手脚麻利地解开钢丝绳,手指灵活地绕了几个圈,一个活套就做好了。
他把活套的一端牢牢地系在木橛子上,另一端用一根小树枝撑开,巧妙地布置在通道的正中间,离地面大概一拳高。
最后,他还抓了几把旁边的落叶和干草,轻轻地撒在钢丝绳上,做了简单的伪装。
从外面看,要是不留神,根本发现不了这里藏着一个致命的陷阱。
“好了。”周逸尘拍了拍手上的土,“咱们先不管它,去那边转转,看看能不能挖点野菜。”
“嗯!”江小满看着那个布置好的陷阱,心里满是期待。
两人沿着山坡往上走,这里的野菜不少,江小满认识一些,很快就掐了一小把鲜嫩的婆婆丁和荠菜。
周逸尘的目光却不在这些常见的野菜上,他一边走,一边仔细地观察着林地里的植物。
忽然,他在一棵柞树下停住了脚步。
他拨开脚下厚厚的腐叶,露出下面湿润的黑土。他指着一株已经枯萎、只剩下光秃秃紫红色杆子的植物。
“小满,你看这个。”
江小满不解地问道:“这不就是一根干草杆子嘛,有啥好看的?”
“这东西叫赤箭。”周逸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看到它,就说明这底下有宝贝。”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那把短刀,小心翼翼地沿着赤箭的根部往下挖。
泥土很松软,带着一股植物腐烂后的特殊气味。
挖了大概有二十厘米深,刀尖碰到一个硬物。
周逸尘的动作更轻了,他用手慢慢地扒开周围的土。很快,一个黄褐色、长得像个不规则土豆,上面还有一圈圈环形纹路的东西露了出来。
“这是……”江小满瞪大了眼睛。
“野生天麻。”周逸尘把它完整地挖出来,托在手心,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这可是好东西,对头痛头晕、手脚发麻有奇效。这么大一根野生的,拿到药材公司,能卖不少钱呢。”
五级医术,让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东西的价值。这玩意儿,在后世那可是按克卖的。
江小满也跟着高兴起来,她小心地接过天麻,用衣服下摆仔细地擦掉上面的泥土。
“逸尘,你咋什么都懂啊!”
“那当然,你以为那么多书是白看的啊!”周逸尘随口解释了一句,然后又在附近仔细地翻找起来。
果然,好东西都是成窝长的。没过多久,他又挖出来大小不一的三四块。
就在两人沉浸在发现天麻的喜悦中时,不远处的陷阱方向,突然传来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吱”声,接着就是一阵扑腾挣扎的动静。
“有货了!”
江小满眼睛一亮,拉着周逸尘就往回跑。
等他们赶到,只见一只灰毛的野兔,后腿正被钢丝绳紧紧地勒住,正在拼命地挣扎。
周逸尘走上前,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兔子的痛苦。
拎着手里沉甸甸的兔子,江小满乐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