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你看，你系都系不好，我帮你。”
宇文曜手一拉，就把虞朝阳刚系好的披风拉开，然后灵巧修长的手指帮她重新拢了拢，系好。
还不忘向谢无咎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谢无咎目光深邃，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宇文曜得意地勾唇：“好了。”
谢无咎说道：“朝阳，以后不必谢大人谢大人的叫，我还以为还在刑部办公呢。”
虞朝阳笑了。
谢无咎继续道：“叫我无咎就好。”
“好。”虞朝阳好奇地说，“倒是第一次与谢……无咎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话呢。你以前可都是对我不假辞色的。”
谢无咎温和道：“不是第一次，船上才是第一次。”他意味深长的目光掠过宇文曜。
虞朝阳笑道：“船上时，你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是吗？”谢无咎轻轻牵起唇角，“可能我这人不爱笑，其实内心是很平和的。”
——
楚惊澜气呼呼地从公主府出来，直接去了醉仙楼。
王掌柜亲自接待他进了雅间。
楚惊澜要了一大桌菜和两壶酒：“去，把你们墨掌柜叫来。”
“这会儿墨掌柜不在，小的试着传话给他。”
王掌柜退下后，往右相府的方向发了个信号。
最近沈右相忙着处理林砚修和萧震的案子，还要招待云阙国来使，非常忙碌，有时忙起来就直接不回府睡了。
所以这阵子沈府上下很松懈，沈砚之倒是很轻松。
他看到信号，就戴上面具，从地道里出来，来到醉仙楼。
掌柜禀报：“墨掌柜，楚王来了，在天字间，要找您。看上去心情不大好。”
“好，我知道了。去拿壶梨花白过来。”
沈砚之提着一壶梨花白走进天字雅间时，楚惊澜正独自一人坐在窗边。他面前摆着几盘菜，一壶烈酒已下去大半。
只见楚惊澜眉头紧锁，似有几分烦躁，又是一杯仰头灌下。
见他这般模样，沈砚之不由失笑：“惊澜，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这酒性烈，小心伤身。”
楚惊澜抬了抬眼，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有点微醺：“你怎么才来？坐，陪我喝点。”
沈砚之笑着坐下，取过两只干净的酒杯，斟满梨花白，将其中一杯推到他面前：“尝尝这个，清淡些。你喝那么猛，小心酒味太冲，回府时，惹公主不悦。”
“哼，她？！”楚惊澜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脸色更黑了几分，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她如今哪里顾得上我？”
沈砚之眉梢微挑：“这是怎么了？闹别扭了？”
楚惊澜重重将酒杯顿在桌上：“一时不察，府里居然又进去一个！”
沈砚之疑惑：“又进去一个……什么？”
“还能是什么？男人！”
楚惊澜语气愤愤，抓起空酒杯就想往地上摔，临了又忍住，只是死死攥着。
沈砚之惊讶：“萧家兄弟不是从公主府里搬出来了么？如今府里除了你、明王，还有那个叫贺之璟的……怎么又添一位？是谁？”
不怪沈砚之惊讶，从公主府里住的这几个男人便知道，能入虞朝阳眼的，都非寻常人物。
别的不说，单论样貌才华，这几个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
楚惊澜骁勇俊朗，宇文曜邪魅不羁，贺之璟清雅神秘，就连先前住着的萧家兄弟也是沉稳勇武，各有千秋。
虞朝阳这挑人的眼光，确实毒辣。
楚惊澜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谢、无、咎。”
“谢大人？”沈砚之这下更是愕然，“他不是一向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吗？
听闻先前公主……调戏过他几回，他都心如磐石、避之不及，甚至还厌恶不已。
这……总不能是公主又把人绑进去的吧？”
“他自个儿主动进的府！”
楚惊澜越想越气，“一定是那日大殿上，朝阳为萧家翻案，表现太过优秀，使他对朝阳的看法改观了！我当时就觉着他看朝阳的眼神不对劲！”
沈砚之闻言，心中突然有所感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楚惊澜不满地瞪他：“你怎么不说话了？”
沈砚之放下酒杯，低声道：“我只是觉得这也没什么。”
“嗯？”楚惊澜带着醉意，抬眼看他。
沈砚之道：“越是优秀的女子，越是吸引众多男子的倾慕，这不是正常的吗？越多人发现她的好，越证明她值得。
大家各凭本事争取，而不是靠阻拦别人。拦是拦不住的，若有缘分，终究会相遇相知。再说，公主府既已住了你们几位，多一个谢无咎，又凭什么不行？”
楚惊澜甩了甩有些发沉的头，只觉得他这番话搅得自己心里更乱了。
他头疼得理不出个头绪，干脆举起酒杯：“罢了，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沈砚之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好，喝酒。”
酒过数巡，直至深夜。
等楚惊澜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
他发现自己躺在醉仙楼内、墨白（沈砚之）的专属房间里。
他撑着身子坐起，发现天早已大亮。
他洗漱出来，找到王掌柜：“你们墨掌柜呢？”
王掌柜道：“王爷，墨掌柜昨天半夜回去了，交代说，他近日有些私事要处理，暂时不会过来，请您自便。”
楚惊澜揉了揉额角，“嗯”了一声，随即嫌弃地闻了闻身上残留的酒气。
这副模样回去，朝阳一定不喜欢。
“去打水来，我要沐浴。再派人去一趟公主府，找我的护卫寒江，让他送一套干净衣裳过来。”
“是，王爷。”
仔仔细细将一身酒气洗去，换上寒江送来的崭新锦袍，楚惊澜这才神采奕奕地回了公主府。
虞朝阳正在正厅中翻看帐本，神情专注，仿佛没察觉到他的到来。
楚惊澜脚步顿了顿，调整了下呼吸，这才走上前，脸上堆起讨好的笑：“朝阳，我回来了。”
虞朝阳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冷淡：“回来了？这是打算回来收拾东西搬出去？也好，正好把地方腾出来，我打算建个书房。”
楚惊澜心里一紧，连忙赔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