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的活计已经完成了,就先回宫向圣上回禀了。”
高如海走到承安侯面前,“侯爷,万请节哀啊,您可是朝堂的中流砥柱,您要是倒下了,那可如何是好?您一定要多保重啊,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谢高总管。”
高如海转过身,朝着门口走去,走到张望清身边时,道:“张医正,圣上的身子还未康复,您可要随老奴一同回宫?”
“回罢,老夫在此已无用了。”
张望清拱手朝着承安侯行了一礼,便跟着高如海离开了。
……
走出承安侯府,张望清跟高如海上了马车,待走出一阵子,高如海便让人停车,随即让所有人都回避。
“怎么回事?我同你说的那些话,你可有告诉侯爷他们?”
见四下无人,周边也没有可以让暗卫隐匿偷听的东西,高如海这才压低声音问道。
“说了啊。”张望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早就告诉他们,圣上会用药引蛊虫发作,他们定是有所准备了。”
“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蛊虫竟然毫无动静。”
“你确定有带药来?该不会是你忘带了吧?还是说,那药没效果?”
“当然,那药可是精心处理过的,藏的位置也够隐秘,怎么可能没带进来。”高如海摇头,“更何况,那药还是我亲自下的,我知道放了多少,但凡是个蛊虫,都抵抗不了。至于药性,我也没试过,毕竟圣上手里的蛊虫就那一只。”
“可确实没有反应啊,你放在哪里了?”
高如海在张望清耳边低语了一阵,张望清满是震惊。
“这位置,莫说是承安侯府的人,就连我也察觉不到啊,绝,够绝。”张望清心里一阵后怕,“圣上心思可真是难猜啊,这是无论如何都要置承安侯世子于死地啊。”
“圣上要诛灭世家的心有多坚决,你又不是不知道。”高如海苦着一张脸,“如今我要怎么回禀圣上啊,老张,你可得帮帮我。”
张望清一愣,“我怎么帮?”
“我都想好了,我就说,这蛊虫是跟人的性命息息相关的,世子死了,蛊虫也因此而亡,不然,我没法交代啊。”
“你是要我跟你统一说辞?”
张望清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个可能,也能帮你避开惩罚。但我并不觉得圣上会打消念头,虽然承安侯府躲过了这一遭,但后面还不知道圣上要做什么呢?”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熬过现在这一难吧。”
“老高,你尽管去,我会帮你兜底,大不了咱兄弟俩一起死,路上也有个伴。”
“呸——拿走你这张臭嘴!”
……
御书房。
“你说什么?蛊虫没有反应?”
雍帝惊得站起身来,“你确定是把那东西放在裴景淮身边了?”
“老奴确定。”高如海点头,“老奴直接将那东西说成是随世子一起下葬的,所以让承安侯将它们放在了棺木里,可老奴等了许久,都未曾看到蛊虫有反应啊。”
“这怎么可能!”
雍帝来回走着,“错过这一次,还不知道下次要怎么对付裴家。如此天赐良机,朕居然没有把握住,该死!”
高如海胆战心惊地站在一旁。
“不对,朕不相信。”雍帝看向门口,“来人,传张望清!”
张望清赶到御书房,就看见雍帝坐在御案后,神色冷凝。
“参见圣上。”
“张望清,虚礼就不必了。你告诉朕,为何蛊虫会突然失效?”
“依老臣看,定是那蛊虫出了问题。”张望清拱手,“先前老臣曾为世子把过脉,可以确定那个时候蛊虫确实还在,而且很活跃。但是在灵堂内,老臣为世子把脉确定世子是否已死的时候,确实没有探查到蛊虫的存在。”
“圣上,或许那蛊虫是跟人一样呢?毕竟那东西吞噬的是人的血肉,世子一死,那蛊虫说不定也就跟着死了。”高如海小心翼翼道:“为了谨慎起见,您看是否要问问那位?”
“问她做什么?”
雍帝摆了摆手,“朕可不想再看见那张脸。张望清,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找到了能解蛊的人?”
张望清认真思考着,片刻,他摇了摇头,“圣上,若对方能解蛊,必定医术高超。这样的人往往都自视清高,一来不会轻易帮人医治,二来绝不会只救一个人。这样的人一旦在盛京出现,必然会引起轰动。可据老臣所知,盛京中并无这样的人物。”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裴景淮死了吗?”
雍帝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头绪,只能摆手让他们退下。
高如海和张望清踏出御书房,都松了一口气。
……
日暮时分,承安侯府迎来了意料之外的人。
傅韶华挺着肚子,在侍女的搀扶下步入灵堂。
原本楚晏钰是不准她来的,毕竟灵堂多煞气,她是有身子的人,容易被冲撞,可她以云氏待她如亲女,需得安慰为由,还是来了。
只不过,楚晏钰还是让几名有些拳脚功夫的侍女跟着,以免出岔子,同时也命令要求,任何人不准逼她下跪行礼。
是以傅韶华站在顾清瑶面前,也只是浅浅矮了矮身子,象征性地行了个礼。
“郡主莫怪,我有喜了,本不该来这里的,但念在姨母待我甚是亲厚,总要来看看的。”傅韶华言笑晏晏的,“也不是我不知礼数,实在是王爷疼我疼得紧,不准我行大礼,免得伤了孩子。郡主能体谅吧……哎呀,我都忘记了,郡主至今还未与容与哥哥圆房,更不可能有孩子了。”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吗?”
顾清瑶冷冷地看着她,“你一口一个母亲待你好,可你又是怎么做的?一次次伤她的心不说,现在,更是不请自来,在景淮的灵堂上大放厥词!你既明知我与景淮未曾圆房,他没有留下子嗣,这是母亲的痛,谁都不敢提及,生怕母亲受不住,你却还在这里故意说与众人听,你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