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火海之中，桑祈拉着江映月一路逆向而行。
烈焰冲天，她们在礼堂彻底坍塌之前，推门而出，踏上了积木街道。
眼前的景象让江映月脚步一顿。
只见一辆红色的消防车正停靠在动物餐厅外，身穿红蓝色制服的消防员则引导着食客们向外疏散。
“快，这边走！不要拥挤！”
“把孩子抱好！低头避开浓烟！”
“报告！东侧火势太大，需要增援！”
呼喊声、水流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响成一片。
然而诡异的是，桑祈和江映月明明就站在街道中央，却好像没有一个人能看到她们。
桑祈微微挑眉。
她上前一步，抬手拦向一个牵着小孩的大婶：“请问……”
话还没出口，她的手竟径直穿过了大婶的肩膀，悬在了空中。
江映月瞳孔骤缩。
大婶的目光径直穿过她面前的桑祈，落在不远处的疏散人群上，牵着孩子就往前走。
她穿过了桑祈的身体；
桑祈和江映月对视一眼，跟上了大婶的脚步。
“所有受灾者，请立刻肃静，跟我去医疗部等待污染值检查。”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手里拎着一杆枪，站在人群前，声音冷沉，“擅自离开者，视作污染物处理。”
本惊恐万分，还在交头接耳的人群登时一静，都抬起头来，惶惶不安地看向女人。
江映月眉头紧锁：“副本核心摧毁，规则崩塌，一切应该消散才对啊。怎么还有后续情节啊……“
桑祈眉梢一扬：“你以前摧毁的副本，都直接崩塌消散了？”
在凶村鬼祭的时候，刘青竹可不是这么说的。
记得不错的话，她的原话是，在打通最终任务后，副本会彻底关闭。不会有玩家进入，剧情也不会再重启。
一直循环的时间线会重新正常地走下去。
“不知道啊。”江映月别开眼，“我没打出过传说级成就，猜的。”
桑祈：“……”
那刘青竹，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动声色地将疑点按下，目光地扫过那些消防员制服上的徽章、消防车上的编号、和人们各色的神清上。
所有细节都真实得可怕。
两人一路向外走。
数个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分散在圣育的各个角落。
他们装备精良的，拿着各色的仪器，正四处扫描着。
“污染值这么快就清零了，怎么可能啊。”
“能量反应也归零，像是从内部瓦解的……这种案例最麻烦，报告都没法写。”
“啧，记录好数据，等上面派人来复查吧，估计又是白跑一趟。”
“烦死了，大半夜的加班。”
桑祈眉梢一扬。
这些词汇，绝不像是一个正在崩塌的副本该有的剧情。
两人在圣育的大门前停下。
原本那扇紧闭大门此刻已经大开，她们站在门边，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的场景。
门外，是一条围着黑衣制服人的街道。
街道两旁种着枝干扭曲的树，高耸的建筑外闪着一层金属光泽，和苍云界的完全不同。
街上拉起了明黄色的警戒线，挂着醒目的警示牌：
【污染区：圣育学校（旧址）】
【状态：现已自动毁灭，原因不明，正在清理中。禁止无关人员入内。】
江映月瞳孔骤缩。
“这里是第三大街。”她看向桑祈，脸色有些发沉，“是现实里，圣育门外的那条街。”
副本怎么会模拟出这么详细的现实场景。
桑祈抬眼看她：“那些穿着黑衣制服的，是什么人？”
“这些人是安全部的执法者，”江映月道，“空间裂隙出现后，也和灾变署合作，负责污染区和污染物的清理。”
“我从进来的时候就很奇怪，这地方的建筑风格和现实中的圣育一模一样，后面又证实，这就是圣育。”
女孩皱起眉毛，脸色冷得出奇，和她外表的稚嫩年纪毫不相配：“但是，为什么我家乡的污染区，会成为副本。”
“哦？”
桑祈勾唇笑了起来:“到现在，你还觉得……我们只是在一个副本里吗？”
对上江映月骤变的目光，她往门框边上一靠，抬手伸出门去，却被一堵透明的墙壁拦住。
桑祈有些遗憾地啧了声：“看来出不去了。”
“……你带我来，是想确认，外面是不是一个真正的世界？”
江映月上前一步，站在桑祈的面前，脸色凝重。
桑祈颔首。
“如果副本真的是我家乡的世界，”江映月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都有些颤抖，“那我不就是Npc吗。”
桑祈摇头：“不一定。”
她顿了顿：“对于你的家乡来说，异化圣育学校的东西来自空间裂隙。而不来自这片土地本身。所以圣育学校是副本，并不代表你的家乡也是副本。”
江映月安静了一会儿。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端倪，不急着退出，带我来确认的？”
她看向桑祈。
桑祈弯了弯唇，朝着动物餐厅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动物模仿秀把我和q放进了动物餐厅。进餐厅的客人既不是兔子、玩偶人、也不是涂鸦人，而是人类。”
“他们看上去不像玩家，而是一群普通人。”
“而在礼堂的观众里，也有一些面相普通的人类。”
“他们不像是这个副本里的Npc，所以我想回动物餐厅看看。”桑祈道，“现在看来，这些人，应该就是你的家乡世界里，误入污染区的普通人。”
江映月听得有些沉默。
换她来，根本不会多想。
毕竟这么大一个副本，有一些作用不明的Npc再正常不过，谁会关注这些细节啊……
“之前有人的家乡，出现在副本里过吗？”桑祈问。
现在看来，竞赛通告里，来自苍云界的副本，并不具有唯一性。
她若有所思地抬手，看着半透明的手掌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一片落下的树叶。
这种状态，和她失忆后回到苍云界那会儿，几乎一模一样。
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反正我没听说过。”江映月顿了顿，“但不代表没有。”
她调出系统面板，看着上面弹出的退出键，脸色凝重：“我得回去，跟会长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