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法星陨？”圣灵掌使听见这话，几乎没顿一下，便脱口而出。
“教会信徒不在少数，你说得对，我的确难将你们彻底从圣灵势力中清除。”庞渊语气稍缓，“但你我都清楚，当年天法星陨落在圣灵势力的数量最多，却始终没半点消息，究其根本，正是因为林因失踪，便再无人能打开那座地下宝库。”
圣灵掌使心下了然，却并未开口，只是紧盯着庞渊，脑中飞速盘算。
庞渊看出圣灵掌使正等候着下文，便缓缓开口，接着说道：“不错，我自然能分你一部分天法星陨。毕竟，你也清楚，这东西平日里根本无处可寻。”
“再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圣灵掌使眯起眼，语气中满是审视。
毕竟，天法星陨乃是法术大陆上的至臻之物，没有之一。它藏着未知而又磅礴的力量，大陆上最强大的暗势力因它而生，洛红雨也曾为它掀起第二次法术界大战。
谈及天法星陨，任何条件都值得考量。哪怕只是一星半点，都足以让缺乏奇遇的普通修炼者省去毕生苦修，对于顶尖修炼者来说，更是突破瓶颈的关键。
“你最顾虑的，定是你控制林因开门之后，我便立刻杀了你。我愿意让你在我身上施放法术，这法术唯有你能解，等你拿到星陨，必须先解法术才能走。同时，龙族弟子也会盯着你，防止你私吞，也防止你伤我。这样合理吧？”庞渊说道。
圣灵掌使闻言，喉间发出一声低笑，紧绷的肩线终于松了半分：“没想到，你倒真能想出这个不错的主意。”
庞渊没半分迟疑，上前一步，扯开玄铁面罩下的衣襟，露出心口一块泛着赤红光芒的龙鳞：“掌使大人，动手吧？”
圣灵掌使抬眸看向庞渊，眼底恨意翻涌却又缠着迷惘，指尖骤然凝出一缕深黑色波动，在空中旋成一枚尖锐的黑刺：“此乃神教独有的连心咒，烙进你龙鳞之下，解咒之前，你我的性命便捆在一处。”
话音未落，圣灵掌使指尖轻弹，黑刺如箭般射向庞渊心口赤鳞。刺尖触到鳞甲的那一瞬间，竟化作淡黑纹路，顺着鳞缝钻进皮肉，隐没之际，庞渊心口处的赤鳞泛起一丝暗芒，似有无形枷锁悄然缠上。
庞渊起身，拢上衣襟，用指尖按了按心口，那里传来细微的灼痛，却让他眼底的沉郁散了些：“那么，合作愉快。”
圣灵掌使靠回石壁，望着庞渊远去的背影，喉间溢出一声低笑。连心咒既成，他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定。庞渊把命交在了他的手中，他将突破瓶颈的希望全赌在星陨上，这一局，谁也不会先破。
地牢里只剩一片沉寂，圣灵掌使忽的抬手，轻轻抚在胸前。数十年的桎梏，终要被天法星陨的光，砸开一道裂痕。
庞渊很快便将圣灵掌使从牢中带出。留给龙族的时间本就不多，法术之子这个筹码已经失去，如今，他们只能靠绝对的力量稳固统治。就算情况再糟，至少那枚人人觊觎的天法星陨，总能拿到手。
没有想象中曲折蜿蜒的道路，更无隐秘黑暗的密室，不过是在圣灵大殿之内，庞渊便完全绕开我们的注视，把圣灵掌使悄无声息地带到了林因雕像面前。
“不错，地下宝库就藏在林因的雕像之下，但除了他本人，谁也打不开。”庞渊抬头仰视着林因的雕像，说道。
“林因呢？”圣灵掌使望向庞渊，语气里藏着几分期待，“就连我，也只在第二次法术界大战中殿前御城的那场战斗远远见过他一面。话说回来，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这样一位大人物销声匿迹的？”
“掌使大人自然应该明白，有些答案还是不知为妙。”庞渊俯身，指尖扣住基座上一道毫不起眼的凹槽，“毕竟此事一了，你便是我新的敌人。”
“走到今天这一步，敌友之分于我而言已无关紧要。庞渊，你果然不凡，此番我彻底折服。往后若还有合作的可能，神教定会竭尽全力。”圣灵掌使说道。
“不过，仔细想想，告诉你也无妨。”庞渊停顿片刻，发出一声冷笑，“当年萃灵城一战后，圣灵势力虽胜，林因却已力竭；暗势力虽败，却在圣灵势力内部布好了局。我不过是给他下了龙息之术，他被龙族之力彻底浸润，不会死，只会陷入假死，气息微弱得如同沉眠多年的枯木。”
庞渊扯了扯嘴角，力道加重，基座发出轻响，一道暗门缓缓裂开，“龙族没有对外宣称一个字，关于林因的一切说法，全部都是外面的人自己猜的。”
“呵呵，怪不得，这般境地的确是无从下手，反倒会越传越乱，徒增是非。”圣灵掌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
圣灵掌使紧盯着庞渊的每一步动作，心中了然：能将一势力之首领悄无声息地以龙息之术保存至今，谁知道此等秘术，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用途。
庞渊指尖抵住暗门，猛地一推，整扇石门轰然向内敞开，露出里面嵌在石壁中的玉棺，“这是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就是地下宝库的活钥匙，而钥匙柄，一直攥在我手里。”
庞渊抬手推开泛着淡白微光的棺盖，棺中之人双目轻阖，银发垂落覆额——此人正是消失多年的林因，他面色虽苍白，呼吸却平稳，心口处隐隐有一缕淡金气息流转，那便是龙息之术的痕迹。
见此情景，圣灵掌使眼神微动。这里或许都已经度过了数百、上千年，法术大陆甚至都经历了虚无与重建，林因竟还能在此安存，这何尝不是一种永生？
“该醒了，钥匙。”庞渊转头向圣灵掌使递去一个眼色，指尖随即落向林因心口，淡金龙息也在此刻骤然明灭。
圣灵掌使闻声点头，上前一步，便开始催动“精神”刻印的力量，手掌轻按在林因身上。对方毫无反抗，他的力量转瞬便蔓延开来，彻底笼罩了林因。
林因眼睫轻颤，双目未睁，黑色血线已从指尖渗出，顺着玉棺边缘蜿蜒而下，滴落在基座的凹槽里。
黑色血线渗入凹槽的刹那，只听基座发出阵阵低鸣，整座雕像竟缓缓下沉半寸，地面裂开一道丈宽的缝隙，门后的光亮如银辉般上涌，照亮下方盘旋的石阶。
“阿斯米雷特，你的精神力果然无人能及。”庞渊收回手，掌心龙息凝而不散，目光扫过林因渗血的指尖，“我让凝神寺亲信试了数次，竟无一人能成。”
“每次你唤我的名字，都会让我莫名生出一股疏离感。”圣灵掌使微微一笑，目光却紧锁缝隙里的光亮，“庞渊，尊贵的龙族首领，我们该下去了。”
“走吧。”庞渊率先迈步，靴子踩在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林因的血引动了禁制，地下宝库的大门已开，但他的启钥之血还得撑着，别浪费时间。”
圣灵掌使紧随其后，刚走两步，忽觉身后异动，回头见林因仍躺在玉棺中，双目依旧未睁，只是心口的淡金龙息弱了几分，黑色血线却流得更急。
“他撑得住？”圣灵掌使问道。
“撑到我们拿完天法星陨，足够了。”庞渊头也不回地说道，“龙息之术仍在锁着他的意识，他不会醒来。”
两人走下最后一级石阶，地下宝库骤然进入视野。中央石台上，数十块天法星陨错叠成阵，如落星栖止，拳掌大小的石块裹着层淡蓝柔光，连石面上的尘粒都被这光轻轻托住，半点不肯沾染石身。
最大的那块天法星陨被嵌在了西侧石壁中，不过两掌宽，却似枚无形磁石，将周围星陨的光气尽数往自身牵引。沉厚的波动从石缝间漫溢而出，石面隐着细密纹路，藏了股能掀动天地的力量。此刻它偏敛着劲，安安静静沉睡着，仿佛下一秒便会醒转，让整个世界都为之一震。
“这就是天法星陨！我虽曾见过，却从未见过这么多。”连一向沉稳的圣灵掌使都难掩激动，声音里带着几分发颤，“这般至宝，实在是太过珍贵。”
庞渊看向圣灵掌使，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笑意，语气中藏着难掩的轻快：
“我们，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