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荣望着背影，叹了口气。
他知道，妹妹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
该说的他都说了，她不愿听，他也管不了。
可有些路，别人劝不动，只能自己走一遍。
不过想想，要不是被那些人追得走投无路。
他也想不起周淑芬对他究竟有多好。
他能醒悟，其实是是因为吃够了苦。
也许周丽娟也得狠狠摔一跤，才能明白这些道理。
他希望她幸福，可更希望她清醒。
收拾好东西，周海荣就去摆摊了。
忙完一天，他立刻赶往百货大楼，给周淑芬搭把手。
那里有一间刚租下的铺面，是他和周淑芬合伙准备开的小超市。
周淑芬的铺子快装修完了。
周海荣一进门，就看见周淑芬正蹲在地上拧螺丝。
“你来啦？今天累不累？”
周淑芬一见他，马上递了瓶水过来。
她知道他忙了一整天，一定渴坏了。
“还行，生意不错，搞了波促销，差点卖不出去的水果全清了。”
周海荣咧嘴一笑，顺手拿起工具干活。
“别急，先歇会儿。”
周淑芬赶紧按住他。
“这段时间你都瘦了。”
“没事，我不累。”
周海荣笑了笑，但还是乖乖坐下了。
其实他早就累了。
但他不想让她担心，更不想耽误进度。
这时候，郭振义也到了。
“你来了！”
周淑芬一看到人影出现在店门口，脸上瞬间浮现出温暖的笑容。
她侧过头，冲站在角落里周海荣轻轻一招手。
“对了海荣，你那事就是他帮的忙，是郭叔亲自出面，才把那些放贷的人吓退了的。”
周海荣瞳孔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
“原来是您出的力，谢谢郭叔！”
周海荣立刻上前两步，语气真挚而恭敬。
“要不是您出手相助，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说不定现在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不用谢。”
郭振义缓缓摆了摆手。
“我都是为了你妈。”
他目光直直地落在周淑芬的脸上，眼神深邃而柔和。
两人目光相接，仿佛在空气中撞出了一丝微弱的电流。
周淑芬心头猛地一颤，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周海荣站在一旁，目光在母亲和郭振义之间来回扫视。
他虽年轻，却不是傻子。
他忽然意识到，妈妈和这位郭叔叔之间的关系，早就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于是，他心中一动，立刻打定了主意。
他不能在这儿继续待下去，否则就成了多余的电灯泡。
他得给妈妈留出空间，也让郭叔有机会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他故作随意地开口。
“妈，您和郭叔叔聊着，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出什么事了？严重吗？”
周淑芬一听，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周海荣的日子刚有些起色，她生怕又出什么岔子。
“真没事，就是点小麻烦，我先去处理一下。”
周海荣连忙摆摆手。
“您别担心，小事一桩，我处理完就回来。”
他不等周淑芬再追问，便转身快步走向店门。
脚步声远去，店内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此刻，店里只剩他们了。
郭振义看着周海荣离去的背影，轻轻吐出一口气。
随后，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定在周淑芬面前。
片刻后，他低下声音，带着几分克制的责备。
“那天早上，你干嘛偷偷溜走？”
周淑芬浑身一震，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柜台边缘。
她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却又泛着一丝莫名的悸动。
那天早上的事，像是一场梦。
她侧过头，看到郭振义睡得正沉。
那一刻，她心里既甜蜜又慌乱。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段关系意味着什么。
她只是凭着本能，悄悄起床，像做贼一样溜出了门。
她并不后悔那一夜的温存，甚至心底还悄悄珍藏着那份记忆。
但她害怕太快确定关系，害怕被人指指点点，更怕伤害到儿子的感受。
她想慢慢来，想再等等，想把一切都理清楚。
可现在，郭振义就这样站在她面前，问出了那个她一直逃避的问题。
她的脑子乱成一团。
心跳越来越快，脸颊也越来越烫。
“怎么？不吭声是心虚了？”
郭振义语气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他的眼神紧紧锁定着周淑芬。
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周淑芬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泛红的脸颊。
她不敢抬头，只能小声嘟囔。
“我……我还没想明白！”
这话一出口，郭振义差点气笑出声。
都到这个份上了，该做的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过了，现在却轻飘飘来一句“还没想明白”？
他心里又疼又气。
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那你到底想怎样？难不成，占了便宜就走人？”
“你说什么呢？你又没损失！”
周淑芬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被误解的委屈与羞恼。
她的脸彻底红透了。
“我不管，你得负责！”
郭振义语气故作轻松。
“总不能现在就把我扔下吧？你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难道都不算数了？”
他是打定主意不会放手的。
周淑芬最好早点认命，别再做这些无谓的挣扎。
他知道她也在乎他，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负责什么啊？你咋这么蛮横！”
周淑芬嘴上不饶人，可声音却软得像团棉花。
其实两人都知道，再躲再拖也没用。
他们的关系早就变了。
“你还问我该不该负责？”
郭振义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压抑的沙哑。
“要是你真逃了，那可就是个没良心的人！”
周淑芬深呼吸了一口气。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
“瞎说！我又没否认，干嘛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需要点时间。”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认真。
这么重要的感情，牵扯到未来、家庭、责任，她不想草率对待。
她不是不爱，而是太爱，才更不敢轻易迈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姚明珠走了进来。
可两人正沉浸在这紧张的对峙中，谁都没有留意。
等她推门而入，正好看见他们脸对着脸，几乎贴在一起。
周淑芬微微仰头，郭振义低头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