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颤抖着拨通了周海青的号码。
“哥……妈出事了……从楼梯上摔下来了，现在在医院抢救……你快来！”
周海青接到电话时，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出门。
他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二话不说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刚走到门口，他忽然想起，这事也得让郭振义知道。
他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郭振义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郭振义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喂？怎么了？”
“郭叔，我是海青。我刚接到消息，妈从楼梯摔下去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你快过来一趟！”
周海青的声音带着哭腔。
“什么？！”
郭振义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怎么会摔下去？她不是好好的吗？到底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说不清，我马上去医院，咱们见面再细说。”
周海青嗓音有些发抖，。
“好，我这就出发！”
郭振义站在原地愣了几秒。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思绪如乱麻般纠缠在一起。
他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
脚步声急促而凌乱，回荡在空荡的楼道里。
他自己都没察觉，背上全是冷汗。
两人几乎同时赶到医院，一路冲到了手术室，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周海荣。
他佝偻着身子，眼睛红肿，显然已经哭过。
“到底怎么样了？人没事吧？”
郭振义声音都在抖。
他脚步踉跄，双眼死死盯着周海荣，等待着答案。
“郭叔……医生正在抢救，现在还不知道结果。”
周海荣红着眼眶，满脸自责。
他不敢抬头直视郭振义的眼睛，只觉愧疚。
如果当时他再果断一点，再勇敢一点，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行，现在只能信医生了。”
郭振义强迫自己冷静。
他深呼吸几次，努力平复剧烈起伏的胸口。
“你先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周海荣稳了稳情绪，把事全说了出来。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更没有推卸责任，只是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事发的全过程。
郭振义听完，眼圈立刻红了。
他怎么都想不到，周丽娟能狠心对自己的亲妈下这种手。
那是她亲生母亲啊，是把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
“郭叔，这事也有我的责任。”
周海荣声音满是愧疚。
“我要是动作快点，反应再果断一点，妈就不会摔下去了。我不该犹豫，不该退缩……是我没用。”
“不怪你。”
郭振义摇头。
他伸手拍了拍周海荣的肩膀。
“这事该谁担，就谁担。你已经尽力了。”
他盯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门，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而冷峻。
周丽娟反应倒是快。
可她也太天真了，天真得近乎可笑。
这种事哪能这么轻易就揭过去？
因果有报，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行，谢谢郭叔。”
周海荣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在这儿好好照看你妈，我出去处理点事。”
他站得笔直，眼神沉稳如深潭，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我明白，您去吧，这边交给我。”
周海荣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此刻能做的，就是守在母亲身边。
他不能倒下，也不敢倒下。
郭振义最后望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底掠过一丝怒意与痛惜。
他果断转身，大步离开。
他上了车，启动引擎。
导航定位早已设好，周丽娟住的那间老旧的出租屋。
这时候，周丽娟已经回到家了。
她反手把门锁死，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她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手指不停地微微颤抖。
她抬起手，想让自己冷静，却连拿水杯都显得笨拙。
她眼神飘忽，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真是倒霉透顶！我又没真推她，她自己踩空摔下去，怪得了谁？这不明摆着是她命不好吗？这不是存心给我惹麻烦吗！”
都到这地步了，她把所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她甚至没想起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是她的亲妈。
在她眼里，只有自己的安危，只有会不会被人抓住、会不会被追究。
“完了完了……该不会出大事吧？”
她越想越怕。
“要是人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也得跟着倒霉？警察要是查到我头上……那我还怎么活？”
她压根没想过周淑芬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的心，早已被自私和冷漠填满。
郭振义已经到了门外。
他深吸一口气，狠狠踹在门上。
“砰……”
一声巨响，门锁直接崩裂。
郭振义一步跨入，目光盯住蜷缩在椅子上的周丽娟。
“你干什么！这是我家！你给我滚出去！”
周丽娟吓得猛地跳起来。
“想让我走？没那么容易。”
郭振义冷笑一声。
“你妈是你推下楼梯的，楼梯口的监控看得清清楚楚。你还想装没事人？装无辜？今天我非得带你去派出所走一趟，让警察好好审审你！”
他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周丽娟的胳膊。
周丽娟顿时慌了神，嘴里尖叫着。
“不要啊！放开我！你凭什么抓我！我不去派出所！就是个意外！真的是意外啊！”
她拼命挣扎，手胡乱挥舞，想要挣脱那铁钳般的手。
可郭振义纹丝不动，眼神冷得像冰。
“你说的不算！”
他拖着她就往门外走，一直把她拽到楼下，按在车边。
眼看车门都要关上了，周丽娟终于撑不住了。
她突然跪了下来，颤抖着哀求。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这一回吧！我还年轻，不能进去啊！我不想坐牢！求您了……求您了……”
她死死扒住车门。
“求求您了！别送我去！我真的后悔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去照顾妈！我天天守着她！我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她突然灵光一闪，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她多希望他能有一丝动容。
只要他点头，她什么都愿意做。
“不可能。”
郭振义面无表情。
他一把掰开她死死抓着车门的手指，动作干脆利落。
砰地一声，车门被重重关上。
隔绝了她的哭喊，隔绝了她的挣扎，也隔绝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她被牢牢困在后座，不断拍打着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