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琪愣愣地歪着头，想了半天。
对啊，杨万和哪哪儿都不像能配得上她的人。
这个人，有秘密。
而且，很可能是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下次再见，她非得看个明白。
这时，周淑芬忽然想起，刚才回家时，好像瞥见周海荣在巷口晃悠。
那个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裤，靠在电线杆上抽烟。眼神时不时往这边张望。
周淑芬当时没多想，只当他是路过。
可现在一回想，那姿态，那位置，分明就是在等人。
她心头一动，有了主意。
周海荣是这条街的老住户，整天无所事事，最爱打听闲事。
他肯定知道程佳琪一个人住这儿。
而且，他和杨万和或许认识？
周淑芬眯起眼，心里盘算着。
如果她和程佳琪一起离开，制造出家中无人的假象，杨万和会不会按捺不住，趁机出现？
而周海荣，会不会成为中间的联络人？
只要他们露出马脚，就能一举揭穿。
“婶子，我考试刚完，想去找份工，帮帮你。”
程佳琪低声道。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住在这里是麻烦人。
可母亲身体不好，家里经济紧张，她总不能一直白吃白住。
她想尽一份力，哪怕只是去工厂打包日用品，也比闲着强。
“别急，你复习累了，先回家看一下你妈。再去日用品厂帮忙，宇凡那边快忙不过来了。”
周淑芬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她已经在心里安排好了。
明天，她要让程佳琪回家一趟。
而她自己，则留在这里，等鱼上钩。
程佳琪一怔。
是啊，她好久没回过家了。
母亲一个人住在城外的小屋，每天靠中药调理，就盼着她回去陪陪。
杨万和早说过想见见她家人。
可每次她提议带他去，他又找各种理由推脱。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害羞，而是心虚。
这……
倒是个机会。
程佳琪眼神微动，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如果她带杨万和回家，当着母亲的面问清楚他的情况，或许就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而婶子刚才的话，也让她意识到，这段感情，或许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好，我明天回去。婶子，你忙你的，我今晚做饭！”
程佳琪麻利地收拾完桌上的碗筷。
周淑芬站在院中，抬头看了眼天。
这一局，她必须赢。
她得制造一个看似无意的契机，让程佳琪彻底死心，从此再不敢对那个家抱有半分幻想。
“佳琪，今晚婶子要去百货店跑点事，钥匙忘了带，得回去取一趟，回来得晚，你饿了就先吃，别等我。”
她站在院门口，冲着里面喊道。
蹲在墙角阴影里的周海荣，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
他缩着身子，眼睛死死盯着院门口。
等到周淑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他才缓缓松了口气。
机会来了。
他盯着周淑芬走远，确认她不会再折返回来，才抬起手，轻轻敲了敲程佳琪的房门。
“琪琪，是我，万和！”
上回得手后，他整整三天晚上都睡不着，闭上眼就是程佳琪那天惊慌失措的脸。
程佳琪那丫头，傻乎乎的，随随便便就被他几句甜言蜜语骗得团团转。
只要她真怀了孩子，学校还能收她？
到时候，她不就得乖乖嫁给他？
白得个清清白白的媳妇，又漂亮又能干，还读过书，这买卖，多划算！
想到这儿，他心里那股邪火又烧了起来。
再想到周淑芬那个老太婆，平时装得慈眉善目，可有钱却不给亲儿子。
要是她知道，自己养大的学生，被他给骗了，会不会气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活该！
这就是偏心的报应！
程佳琪猛地回头，心脏“咚咚”直跳。
婶子今晚有事要出门？
这么晚了，去百货店？
还是一个人？
这借口，未免也太牵强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脑子里在想，万和怎么会这时候来？
是不是……
有人特意安排的？
仔细一想，杨万和哪像正经读过高中人？
说话粗俗，满嘴脏话，动不动就扯些荤段子。
她一开始还天真地以为，他是真心喜欢她。
现在才明白，他从头到尾，就没安好心。
她磨蹭了好半天，站在门后迟迟不敢开门。
“万和，你来干嘛？”
两人隔着一扇门，你说我答。
“琪琪，我跑老远来的，嗓子都干得冒烟了，让我去喝口水吧！”
周海荣贴着门缝喊。
他记得以前每次来，程佳琪都会让他来院子。
可今天不一样。
他刚进院子，天还没全黑，就察觉到她站在门口。
难道……
她已经知道那天的事，是他干的？
不可能！
那天他戴了帽子，又挑偏僻的玉米地，根本没人看见。
她一个黄花闺女，哪会想到是自己被算计了？
一定是她最近压力大，心情不好。
而且，要是真知道了，她早抄起菜刀冲出来了。
“琪琪……你就真的不心疼我？你装什么清高？那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周海荣！你站她家门口干什么？！”
周淑芬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她根本没走远，从看见周海荣鬼鬼祟祟往这边来时，她就起了疑心。
于是她没有下楼，而是悄然退到拐角，藏在阴影里。
她在等，等他亲口说出那些不堪的谎话。
程佳琪腿一软，整个人晃了一下。
周淑芬一把扶住她。
“别怕，有我在。”
“妈！我是你儿子！你有钱不给我，给外人也行啊，给儿媳妇总行吧？”
周海荣猛地转身，脸上堆着无赖的笑容。
“谁是你儿媳妇？”
周淑芬冷笑。
“不就是她吗？”
他手指往门里一指。
“程佳琪早就是我老婆了！我们睡都睡过了，她还能嫁给谁？妈，你总不能看着我打光棍吧？”
“你这烂泥堆出来的玩意儿，也配碰她？”
周淑芬往前一步，吓得周海荣下意识往后缩了半步。
“配不配轮不到你说了算！”
他梗着脖子吼道。
“她的身子早就是我的了，我碰都碰过了，我看她以后还能嫁谁？谁敢要一个破鞋？”
“你做了啥？！”
周淑芬的声音颤抖着。
“你问她啊！”
周海荣咧嘴一笑。
“她不记得了？那天晚上，她可叫得挺欢的。”
“畜生！”
程佳琪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
周淑芬一把推开大门。
然后迅速转身，把门死死关上，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