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一转，立刻换上一副为难的表情。
“姐，你傻啊！还结什么婚？未婚先孕，这在咱们这种人家，传出去成什么体统？就算真要娶，也该找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吧？”
“一个连婚都没结就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怎么配当乔家的儿媳妇？将来怎么出席正式场合？怎么见长辈亲戚？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戳脊梁骨吗？”
“你的意思是……”
“我认识一个姑娘，家世、长相、品行，哪样不比叶辞霜强十倍？关键是，人家还是大闺女，清清白白，没沾过任何闲话。”
“以前不提这事儿，是怕羽书身体不好，耽误人家姑娘的青春。现在呢？身体没问题了！既然好了，为啥不选个更好的？为啥要把一个已经生过孩子的女人抬进门？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可叶辞霜是……京城裴家的……”
“姐！”
康佳丽猛地打断她。
“裴家再厉害，能抵得过名声吗？未婚生子，私生子上户口，这种丑事一传开，别人不笑死咱们乔家？乔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名声，就这么毁在她叶辞霜手里？”
“可……我的两个孙子……”
“傻呀，孩子不是还在吗？”
康佳丽叹了口气，语气温柔了几分。
“血缘这事儿，谁也抹不掉。等羽书结婚，咱就以‘抱养’的名义把两个孩子收养过来，写进家谱，改姓乔，名正言顺地当乔家的子孙！”
“再说了，新媳妇年轻，身体好，将来肯定还能给你生一堆小孙子，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你不是更高兴？何必守着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人？”
柳云巧眼神闪了闪，露出一丝向往的神情。
但随即又皱起眉头。
“可老爷子那边……他一直疼羽书，万一他不同意，闹起来怎么办？”
康佳丽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脯。
“老爷子那儿，我来搞定。他年岁大了，耳朵软，好说话。只要我把利害关系讲清楚，再搬出‘乔家百年声誉’‘家族体面’这些大道理，他自然就明白该怎么选了。”
“再说了，只要婚事定下来，木已成舟，他再有意见也迟了。”
焦佳玥气冲冲地撞上一个人，身子猛地一顿。
下意识抬头一看，不是焦河川还能是谁？
她顿时气笑了。
这倒霉催的，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焦河川，认得我吗？嗯？还认得我不？”
“认你妈……”
焦河川刚要开口骂人，话到一半却忽然看清了对方的脸。
“哟！焦佳玥？！哎哟喂，真是你啊？！”
“几年不见，你咋跟被西北风刮过三年的老黄瓜似的，又黄又皱还掉毛？啧啧，以前还勉强能看，现在这模样，猪见了都得掉头跑！”
焦河川见了熟人，非但不躲，反倒立马赖上了。
“哎哟，老乡啊，真是缘分！天意啊！要不是当年你给我的‘好主意’，我能蹲三年大牢？那三年，我天天做梦都想掐死你！可现在想想，你这是救我啊！我这辈子都得养我，你得负责到底！”
焦佳玥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当初是这小子垂涎叶辞霜，整日里盯着人家不放。
她那时候正好恨叶辞霜入骨，索性顺手一推，把叶辞霜的行踪悄悄抖给了焦河川。
谁知道这小子蠢得连门都摸不着。
半夜翻墙进人家院子，结果被人当场抓住，不仅没睡成人，反倒被送进了局子。
现在看他还有点用处，焦佳玥也没工夫跟他废话扯皮，直接一把将他拽到墙角。
“想不想再碰叶辞霜？嗯？想不想？我有办法，能让她听话，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真……真有？”
焦河川瞳孔放大。
焦佳玥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色粉末，塞进他的手里。
“这药你听着，只要让她喝下去，叶辞霜立马就成你提线木偶。那时候你想干啥就干啥，她连哼都不敢哼一声，乖得像条狗。”
焦河川接过药包。
“你……你为啥帮我？你图啥？”
“别问。”
焦佳玥冷笑一声。
“就问你想不想？想，就照我说的做；不想，你现在就把药给我吐出来，滚！”
“想！我他妈太想了！”
焦河川猛地抬头。
他手忙脚乱地把药包塞进裤兜，转头却趁机狮子大开口。
“那我现在没地儿住，风餐露宿的，你也得给我安排个住处！不然我住哪儿？桥洞底下？”
“你疯了吧？”
焦佳玥瞪眼。
“我哪来的房子给你？我又不是开旅馆的！”
“别骗我！”
焦河川梗着脖子。
“你现在是人民医院的医生，穿白大褂，拿高工资，有钱得很！你住楼房，吃细粮，开小车，我就想住个破屋子，过分吗？你如果不安排，我现在就去告诉叶辞霜，当年是谁通风报信，是谁教我去睡她的！是你！全是你！”
“行了行了，闭嘴！”
焦佳玥气得全身发抖，却又拿他没办法。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最终认命地翻遍全身口袋，掏出五块钱皱巴巴的零票。
“拿去！顶多够你租个破旅馆住两晚！别指望我再多给一分！”
安排好这个瘟神，她只觉得心力交瘁，拖着累瘫的身子，一步步往外走。
顾元珍见她脸色苍白，赶紧上前扶住她。
两人一路回到顾盘花家。
门刚一开，还没踏进去，一股刺鼻的臭气迎头砸来。
焦佳玥猝不及防，整张脸“啪”地撞进一团湿漉漉的东西里。
她猛地反应过来，那是她爸脱下来的尿裤子！
“妈！你又拿爸的尿裤子套我头上？！”
她尖叫出声，一把扯下那条湿透的裤子。
“你吼啥吼？你懂啥？”
郭娟坐在床边，手里还攥着另一条尿裤。
“你爸瘫了，一天到晚尿床拉屎，我没工作，家也没了，全靠顾盘花可怜我们，才让我们住这儿。我天天洗尿裤，手上烂了，背也弯了，还要听左邻右舍指指点点，说我是丧门星，说我是拖油瓶……你……你还嫌我恶心？你还敢嫌我？！”
她猛地抬起头。
“我是你妈啊！你连我都不信，我还活个什么劲儿？！”
她身子微微颤抖。
女儿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
这世道，连亲生骨肉都嫌她脏。
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因为佳玥非要跟叶辞霜死磕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