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文良！”
他猛地转向儿子。
“你老婆是猪，你也跟着学猪叫？她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你是这个家的长子，连这点眼力和担当都没有？”
“你们非要逼着小书娶个搅家精回来，闹得鸡飞狗跳，万一再出个焦佳玥那样的祸害，搞得家里家外不得安宁，你们是想把他往死路上逼啊！他是你们亲儿子，不是你们拿来装门面的摆设！”
被亲爹当着全家人的面痛骂，乔文良脸上火辣辣地烧着。
可他又不敢顶嘴。
只能垂着头，低声赔罪。
“爸，我们知错了。云巧耳根软，听了康佳丽几句闲话，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等蠢事。我回去一定好好管她，绝不再让她胡言乱语，乱了家里的规矩。”
“哼！”
乔昌盛满脸不屑。
管媳妇？
骗鬼呢！
当年，他儿子为了娶儿媳，足足跑了十几趟丈母娘家。
每逢年节，更是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
为了讨得岳家欢心，没少下功夫。
这些年，儿媳娘家几乎是被她掏空了家底在补贴。
无论是弟弟结婚、翻盖房子，还是小侄子上学。
只要是康家一张口，她就立刻掏钱。
乔昌盛从没觉得女儿出嫁了，就该跟娘家断得一干二净。
他支持儿媳帮衬亲爹娘。
没想到这帮衬都帮到弟媳妇头上去了，这谁受得了？
简直拿乔家当无底洞了！
以前为了家里安生，他闭着眼装糊涂。
可康佳丽这次，居然敢将手伸到小书头上。
他再不发作，真当自己是死人了？
“乔文良，话我撂这儿了！以后你们再跟康佳丽走得太近，听她挑拨离间，伤了小书和辞霜，我就当你没这儿子！你自个儿滚去康家当女婿！”
柳云巧脸唰地白了。
“爸，我嫁进来这么多年，洗衣做饭、伺候老人，从没怨过一句！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还知道你是乔家的人？”
乔昌盛冷笑一声。
“外头人都以为你是康家养的女儿了。你这些年，从这个家拿了那么多东西去康家倒。一车一车地送，金银首饰、存款转账、连小书的压岁钱都被你换成金饰送回去！你心里没数？”
“我……”
柳云巧刚要张嘴辩解。
突然想起今天在康佳丽手腕上看见的那两圈金镯子。
分明是婆婆亲手给她戴上的传家镯。
想到这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乔昌盛瞪着她，声音冰冷。
“你以为康佳丽是傻子？她精着呢！你以为她帮你？她巴不得你儿子永远光棍！等你老了，她再忽悠你，‘你侄子将来给你养老，乔家的房子财产，都归我儿子管。’到头来，你跟你老伴儿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了！你信不信？”
柳云巧脸色发白，连连摇头。
“她不是这样的人……她是我亲弟媳妇，怎么会害我？不会的，不会的……”
“你不信是吧？”
乔昌盛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康佳丽没结婚前，就到处撩拨有钱人家的小伙子，跟人家拉手、说暧昧话，名声早就臭了街。最后没人要，才勉强嫁了你弟弟。”
“可她婚后也没安分过！我亲眼见过好几次，她在你弟弟不在时，冲你老公抛眉眼、送水果，还故意穿低领衣服在他面前晃！”
他死死盯着柳云巧的眼睛。
“你弟弟厂子现在赔钱，欠了一屁股债。她怕是打起了你的主意。真让你老公改去康家落户，把乔家的钱全搬过去，到那时，你俩哭都来不及！”
“什么？！”
柳云巧眼前一黑。
“她……她真敢勾搭文良？！”
“谁说不是？”
乔昌盛重重地叹了口气。
“年轻那会儿，我还能压得住她几分。她脾气大，可我也不是好惹的。可现在我老了啊。你再不赶紧找个能管住家事的孙媳进门，将来你要失去的，可就不仅仅是你儿子了。”
“还有这个陪你风风雨雨几十年的老伴儿！到时候，家不成家，人心散了，你还指望谁来撑这个家？”
这时候，乔羽书忽然插了一句。
“我看舅妈人不错，挺通情达理的，家里有她在，至少不会乱套，将来一起过日子，也合适。”
这话一出，柳云巧顿时急得不行。
她一把揪住乔文良的胳膊，声音颤抖地低吼。
“走！进屋说！”
说完跌跌撞撞地往卧室冲去。
屋子里立刻炸开了锅。
门外，乔羽书歪着头看向爷爷，嘴角缓缓扬起。
“谢谢爷爷。”
“你这小兔崽子，坏得很！”
乔昌盛斜了他一眼，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
“整这一出，分明是算准了她会闹。不过，值了！赶紧把辞霜娶进门，我这回当一回恶人，也算没白做。”
他喃喃自语。
“娶人家姑娘，就得捧着、护着，哪怕她真有不足，也该自家私下教导，哪能张嘴就骂，这不是寒人心吗？”
“裴家本来就瞧不上你。如今你爸妈这么一闹，这门婚事，怕是要黄了。”
他顿了顿，手扶着膝盖慢慢站起身。
“罢了，罢了。为了你后半辈子的安稳，我这老脸豁出去了。明天我就亲自登门，去跟裴家好好谈一谈。哪怕跪着求，我也要把辞霜接进咱们家门。”
“爷爷！”
乔羽书忽然出声。
乔昌盛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怎么？有话直说。”
乔羽书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
“我和辞霜婚后，不住家里。”
乔昌盛一愣，忙摆摆手，语气温和地安慰道。
“你爸妈脾气是有点拧，平时爱吵吵嚷嚷，我这老头子呢，也古板守旧，你们小两口刚结婚，天天住在一块儿，确实容易别扭。这样也好，分开住清净，我也支持你们单独过日子。”
乔羽书摇了摇头，眼神认真地说。
“不是的，爷爷。我们商量好了，婚后不光要搬出去，还要接您一起住。我们买的新房，三室两厅，宽敞得很。您住主卧，朝南，采光好，辞霜每天给您炖汤，我下班陪您下棋。我们想让您跟我们一起过，享享清福。”
乔昌盛愣在原地，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做梦都想跟着孙子享点福。
可又一直怕自己老了，住在一起会惹人烦。
他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
“我……我这把老骨头，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夜里咳得多，起夜也勤，和你们年轻人住一块儿……不合适啊。你们要过日子，我怕……怕碍事……”
话没说完，一滴泪已顺着面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