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网站？美术院校的人体写生？或者……”陈锋快速列举。
“还有更直接更常见的！”白舒杨打断他，思路越来越清晰，“身份证、护照、驾照的办理点，这些地方需要拍摄规范的正面和侧面免冠照。”
他越说越快。
“小帆刚才去查影像资料了，我们得双管齐下。”白舒杨立刻做出决定，“等他回来，立刻让他调整方向！”
“还要重点调查李志军和王言，在过去一段时间内，是否有共同去过某类需要拍摄标准侧面照的场所，或者接触过某类需要记录人体特征的行业人员！”
季云帆的行动效率极高。
他不仅调取了两名死者生前尽可能多的影像资料。
更重要的是，他还对李志军和王言近三个月来的活动轨迹进行了地毯式的交叉比对。
大量的数据筛选和走访排查后，一个关键的点渐渐浮出了水面。
“师父，陈队！”季云帆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快步走进办公室，语气隐隐有点振奋，“找到了，李志军和王言，在遇害前的一个月内，都曾因为不同原因，前往过城西政务服务大厅办理业务，李志军是去补办身份证，王言则是毕业迁移户口需要重新拍摄证件照。”
城西政务服务大厅。
那里设有规范的公安户籍窗口和指定的证件照拍摄点。
“就是那里！”白舒杨猛地站起身，抓过外套，“立刻查清楚大厅内负责拍摄证件照的具体是哪个点位，当天为他们拍照的工作人员是谁，所有相关人员，一个都不能漏。”
“已经查清了，”季云帆显然做足了功课，“政务服务大厅内只有一家指定的合作照相馆，名叫快易照。”
“根据大厅的办理记录和快易照内部的工作排班表，李志军和王言前去办理业务并拍照的那两天，当值的摄影师和辅助人员名单都在这里。”
他将一份简短的人员名单放在白舒杨面前的桌上。
名单上只有四个名字。
摄影师张明。
摄影师赵强。
辅助工徐文斌。
收银员刘丽。
“就这四个人？”陈锋凑过来看。
“对，根据排班，李志军和王言拍照那天，负责拍摄区域的就是这四个人，不过如果要具体到每个人头上，还需要进一步核实他们当天的在岗情况。”季云帆解释道。
白舒杨的目光从四个名字上扫过，手指点在名单上：“当时的拍照过程，大厅或者他们照相馆自己有监控录像吗？”
季云帆摇了摇头：“我问过了，政务服务大厅的公共区域监控是有的，但主要覆盖等候区和出入口。具体的拍照隔间内部，出于隐私考虑，他们自身并没有安装监控。只能确定他们进入了拍照区域，但无法通过大厅监控看到拍照时的具体情形。”
“走。”白舒杨不再犹豫，“直接去快易照！”
*
城西政务服务大厅处，前来办理各种业务的市民络绎不绝。
白舒杨、陈锋和季云帆三人穿过人群，径直走向位于角落的快易照服务点。
这是一个用玻璃隔断围起来的小区域，里面分隔成拍摄间和等待区。
此时，正有一对年轻情侣在拍摄结婚证用的照片。
看到三名气质明显不同于普通市民的男子走进来，尤其是白舒杨和陈锋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正在柜台后低头整理东西的收银员刘丽立刻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紧张。
“你们好，请问……”
季云帆亮出了证件：“市公安局的，找你们负责人了解一下情况。”
刘丽吓了一跳，连忙朝拍摄间喊道：“张老师，赵老师，有警察同志找！”
很快，一名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和另一名略微发福年纪稍长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脸上都很是疑惑。
白舒杨没有绕圈子，直接出示了李志军和王言的生活照片：“这两个人，还有印象吗？大约在一个月内，先后在你们这里拍过证件照。”
张明和赵强凑近仔细看了看。
张明推了推眼镜，犹豫道：“每天拍照的人不少，这两个，好像有点印象，但不是很深刻。”
赵强也摇了摇头：“记不清了。”
白舒杨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穿着深蓝色工作服，正在整理背景布的年轻男子。
他看起来二十出头，有些沉默寡言。
“他是？”白舒杨看向那人。
“哦，他是小徐，徐文斌，我们的辅助工，主要负责引导客人，整理道具和打扫卫生。”刘丽连忙介绍。
徐文斌抬起头，看了警察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继续手里的活，含糊地应了一声：“嗯。”
白舒杨的目光在徐文斌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扫过眼前的四人，沉声问道：“根据你们的排班记录，照片上这两个人来拍照的那两天，你们四个都在岗，对吗？”
张明和赵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刘丽也小声说：“我基本每天都在柜台。”
“徐文斌呢？”白舒杨看向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年轻辅助工。
徐文斌身体似乎僵了一下，没抬头，声音更低了：“……在。”
白舒杨和陈锋交换了一个眼神。
陈锋开口，“我们需要了解当时拍照的详细过程，尤其是谁负责引导，谁负责操作设备，另外，你们这里除了你们四位，还有没有其他工作人员？比如临时工，或者最近离职的？”
“没有了，”张明作为资历较老的摄影师，对这个问题很清楚，“就我们四个固定的，拍照主要是我和赵老师轮流，小刘收钱，小徐打杂。没有别人了，也没人最近离职……”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的刘丽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小声插话道：“呃……要说离职……好像……好像之前还有一个兼职的，不过他不算正式员工，就偶尔来帮帮忙，搬点东西什么的，好像有阵子没来了。”
白舒杨眼神一凝，“兼职？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开始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