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进门,也是干脆利索的开门见山:“死人在哪?”
“几位官爷这边请。”蔡嬷嬷笑着迎上去,同时将钱袋子塞到了为首的那名官差手里。
还没等说第二句话呢,就见那官差一把锁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和钱袋子同时高高的抬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
“……我?”
“你这是公开贿赂差官吗?”
“……没,没有……”蔡嬷嬷没想到这个官差竟然油盐不进。
不收她的银钱也就罢了,还这么明白的将她给指出来。
这是赤果果的打脸啊!
那官差也不惯着她,冷笑是将钱袋子打开,扫了一眼,倒出来几个银锭子。
“这些有多少?大概五十两吧,嗯,也算是大手笔了,”
蔡嬷嬷猜不透他的意思,只能跟着陪笑脸:“也,不是很多,一点茶水钱。”
“茶水钱?都这样看,你还不承认贿赂官差?”差官笑的更渗人了。
“没有,怎么会?不过才五十两而已,那你就够贿赂的份上了?”
“五十两,够兄弟们好吃好喝一个月,还能有富余,怎么就不算贿赂?”差官摩挲着银锭子,最后一声长长的叹息:“可惜呀,太少了,如果来上五百,五千两的,兄弟们冒冒风险也就收下了。”
蔡嬷嬷吃不透他是开玩笑,还是真的想多要,只能抽抽的嘴角,配合着笑脸。
笑着笑着,差官的眼神变得阴冷起来。
一甩手,钱袋子扔给了身后的手下,转身走向院子。
“来人,京都府衙办差!事关命案,在场的所有人等都要暂时扣留起来,男女分列,各自分开登记,都给我动起来。”
蔡嬷嬷急了,陪着笑脸的紧跟上去:“差爷,差爷,你,你们这,这个,我们今日这里来的都是贵客,好多还是官家的女眷,要是冲撞了她们,对差爷你也是没有好处的。”
孰知,那个差官只是冷冷的斜睨她一眼,眼神像是看白痴一般,什么都没说,继续吩咐手下做事。
蔡嬷嬷还要说些什么,有人及时拉住了她:“蔡嬷嬷,你是当真不知道他是谁吗?”
蔡嬷嬷一怔,有些恍然的看着对方:“姑娘,你是?”
来人正是盛凝酥。
可是蔡嬷嬷并不认识她,还在猜测她的身份。
可一扭头,又看到了盛凝酥身后的季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过去抓住他的手臂,急切说道。
“三公子,你可算是来了,你与这些人都是有些交情的,快先去帮我们说说,这次来的贵客里有好多是不能得罪的,如今留下来盘问算怎么回事呀。”
季白并未理会她的哀求,而是冷冷的介绍盛凝酥:“这位是盛娘子。”
蔡嬷嬷一怔。
能让季白如此器重的盛娘子,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你,你是盛家的四姑娘,定安侯府的那位四夫人?”蔡嬷嬷倒吸一口凉气。
这事就有点麻烦了。
刚才季青竹陪着盛凝酥过来的时候,她们可是怠慢的很呢。
不过眼下也顾不上了。
她迅速切换成笑脸,一脸谄媚:“原来是四夫人,放在是我们家娘子怠慢了,实在是今日的客人太多,我们一时后照顾不周,怠慢了四夫人,还请四夫人见谅。”
“无碍!你们家事情多,人多,这热闹也就多了,”盛凝酥似笑非笑:“怎么着?听说你们家吃死人了?”
蔡嬷嬷的嘴角抽了抽,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难看:“这些都是误会,并不是……诶呦,三公子,你还是快点过去看看吧,这万一得罪了那些女眷,老爷怪罪下来……”
“他叫孙辽,是京都府的差官,人送外号孙铁头,嬷嬷没有听说过他吗?”季白冷眼,带着一丝丝的挑衅。
“孙铁头?是他?”蔡嬷嬷的脸色更惨白了。
关于这个孙铁头,她们这些官家女眷背地里没少嚼舌根,说他的那些故事。
只不过,关于孙铁头的故事,与其他那些贵公子们有所不同。
孙辽是官家子弟,祖上都是做官的,不过他们走的是文官,孙辽却是学武的,走的是武将一路。
不过,此人极其有文采,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对词文章等等,都是信手拈来的事,只是对武道一途情有独钟,所以最后才走了武将的路子。
他先是加入了巡街的护卫队,从最底层做起,一步步的走到了府衙,成了一名捕快。
孙辽聪慧,好学,身上又有君子的正气,每一个经过他手的案子,都势必要做到公正,完整,匡扶正义。
也就是因为这个耿直的原因,他在朝堂上得罪了不少人,以至于如今在捕头的位子上蹲了两年,还是一点提携的迹象都没有。
有人说是他得罪了太多,也有人说是他拒绝升迁,反正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一直在京都府衙门做个外巡的捕头,负责京都城里的重案要案。
季白背着手,看着孙辽的背影,意味深长道:“他没有对你动手,多半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要不然你刚才的行为,只要他张张嘴,就可以以贿赂的罪名把你给抓起来。”
蔡嬷嬷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眼神慌乱。
刚要说什么,季白突然又道:“听说你女儿许配了城东的关家,聘礼是是三千两白银,嫁妆却是九千两……蔡嬷嬷,好手笔呀!”
蔡嬷嬷脚下不由一个趔趄,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动着:“三,三公子,我,我就这一个女儿,我,我是把我所有的家当,都,都给她做了陪嫁。”
“我知道,我也没有说什么,”季白晦涩难明的低下头,笑意更深:“不过话说回来,九千两啊……蔡嬷嬷,你在我们家当差,一个月的月例是多少?”
“我……”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一个月是二两银子吧。”
“三公子,我……”
“一个月二两银子,一年就是二十四两银子,十年是二百四十两,一百年是两千四百两银子,所以这九千两银子,你要不吃不喝的攒上,攒,嗯,攒多久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