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陈韵那番话，悄无声息地扎进她心里。
起初不觉得疼，可越想越觉得尖锐。
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助理。
而盛霆舟，是她触不可及的存在。
到公司，前台见她进门，立刻扬起笑脸。
“宋小姐，有人在会客室等您，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她点点头，走向会客室。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赵雪然。
“赵女士，这么早？”
她微微一愣，语气中带着些许意外。
赵雪然立刻站起来，神情有些焦急。
“宋律师，我这几天整理了些东西，都是关于我丈夫的，今天正好带过来，你看看有没有用。”
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
宋芷薇接过，随后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一页页看下去，全是聊天截图、银行转账记录，和一堆偷拍的照片。
聊天记录里，两人甜得发腻。
而一提到赵雪然，男人的语气立刻冷了下来。
其中一段聊天记录格外扎眼。
【她追我的时候，不就看中我有钱吗？你不一样，你爱的是我这个人。】
【这些年要不是我，她能住大房子开好车？她该跪着谢我。】
【放心，孩子一出生，她就没底气闹了。等风头过了，我就离婚，娶你。】
宋芷薇抬眼，目光落在赵雪然脸上。
见她眼眶仍有些发红，像是昨夜哭过。
但好在情绪比之前稳定了许多。
赵雪然对着她笑了笑。
“宋律师，你别替我担心。我想通了。男人啊，嘴上说的是花，心里藏的都是刺。”
宋芷薇微微点头，声音沉稳。
“这些材料我先理一理。你老公有没有偷偷转移财产？你那边有发现吗？”
赵雪然叹了口气。
“有点眉目了，但证据还不够扎实，还得再查一阵子。”
宋芷薇抬起头，迎上她的视线。
“行，那我先处理手头这些材料。你有新发现，随时联系我。”
赵雪然点点头，站起身，道了句谢，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没过一会儿，门外有人喊她。
“芷薇，盛总找你，让你去他办公室。”
宋芷薇皱了皱眉，指尖顿在文件边缘。
“他有说要哪份文件吗？”
门外那人摇摇头。
“没有，只说让你马上过去。”
“哦。”
她应了一声，站起身，迈步朝楼梯走去。
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轻轻敲了三下。
“进来。”
屋内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她咬了咬嘴唇，随后推门而入，站定在办公桌前。
“盛总，您找我有事？”
盛霆舟正翻阅一份文件，听见声音，缓缓抬起头。
“怎么？睡了一觉，就当我不认识你了？”
宋芷薇垂下眼睫，声音轻了些。
“我没那个意思。”
“早上的事，什么意思？”
他往后靠在真皮椅背上，目光直直盯着她。
“躲我？”
“有客户临时约我。”
她答得飞快。
盛霆舟轻笑一声，眸光渐冷。
“呵，工作忙到连老板都看不见了？”
宋芷薇垂下眼，盯着脚尖，没再说话。
见她不吭声，他干脆站起来，径直走到她面前。
“宋律师，这是在跟我玩冷战？”
她往后退了两步，声音平稳。
“我没有。您是上司，我只是助理，哪敢有意见？”
他盯着她，眼神沉重。
“是啊，没意见。但你这态度，比有意见还刺人。”
她攥紧拳头，只觉胸口发闷。
明明已经有那个青梅竹马了，为什么还要来找她？
为什么非要让她一次次面对这样的煎熬？
“盛总，要是没别的事，我先去忙了。”
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拽。
下一秒，她整个人跌进他怀里。
“你干嘛！”
她抬起头，眼底全是怒火。
“我才一天没理你，你就翻脸？”
他捏住她的下巴，语气里带着无奈。
“我哪惹你了？”
“你松手。”
宋芷薇使劲想要挣脱。
可腰被他牢牢扣住，纹丝不动。
“不松。”
他低声道，声音贴着她耳畔。
“你得说清楚。”
盛霆舟低头，脸一点点凑近。
她别开眼，视线飘向窗外。
过了许久，才低声开口。
“昨天，我看见你那个从小认识的女孩了。”
盛霆舟一怔。
接着，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就这？原来你吃醋了？”
“我没有！”
她猛地瞪他，脸颊红得发烫。
“嘴还挺硬？”
他嘴角笑意更深，指腹缓缓擦过她的下唇。
“啧，原来你也不是铁疙瘩，也会脸红，也会躲。”
他还以为，自己低声下气哄了这么久，她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呢。
结果她眼下这副模样，明明就是在意的。
宋芷薇猛地伸手推他胸口，却被他早有预料地一拦。
“他真不是什么青梅竹马。”
盛霆舟看着她，目光沉静。
“就是两家认识，小时候见过几面，逢年过节走动一下。仅此而已。没你想得那么熟，更没别的关系。你要是不信，我再说一遍也无妨。”
宋芷薇脑海中浮现出昨晚陈韵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心里直打鼓。
到底该信他吗？
还是说，这只是他惯常的安抚手段？
“她跟你说了什么？”
盛霆舟捏住她下巴的手忽然用力，迫使她抬起头。
她赌气似的开口。
“她说……我是你助理，没资格过问你们的事。”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居然向盛霆舟告状？
这念头一冒出来，心口就像被什么扫了一下，又痒又臊。
盛霆舟轻笑一声。
“半斤八两的交情，也值得她拿出来嚼舌根？整天没事干，倒是挺会编排人。”
“那她怎么会在你家？”
宋芷薇垂下眼，声音轻了些。
可能是因为刚接手赵雪然的案子，让她看得更透了些。
那些光鲜外表下的男人啊，当面温柔体贴，背地里却未必干净。
也许他现在哄她、解释，不过是图个新鲜。
盛霆舟语调淡淡的。
“她顺路帮我拿点东西，就这么简单。”
宋芷薇抿着唇，心里依旧乱得厉害。
可问题再多，也无法改变眼前的事实。
他们连男女朋友都不是。
甚至连一个正式的称呼都未曾有过。
能把话说到这份上，她已经用尽了勇气。
“行了，我先去忙了。”
盛霆舟收回目光，语气平淡。
宋芷薇怔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
“待会儿跟我出去见个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