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曲荷坐月子期间,成了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尽管请了专业月嫂,但是庄别宴还是亲力亲为照顾小又棠。
整个月子里,他都没去公司,全在家里跟月嫂学了。
出月子后,小棠棠的所有事情都被他一个人包揽。
夜里,只要棠棠稍微哼唧了一下,他都能第一时间醒来,把孩子抱到一旁哄睡。
而曲荷除了必要的母乳喂养外,几乎不用为孩子操一点心。
她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好、睡好、保持心情愉悦,好好恢复身体。
连来探望的庄留月都忍不住调侃庄别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生了孩子呢!这业务比月嫂还熟练!”
庄别宴只是淡淡一笑。
他深知生产对女人身体的损耗有多大,他只恨不能替曲荷承受,如今能做的,就是让她什么都不要操心。
时间过得很快,小又棠很快就到了学说话的年龄。
庄别宴每天都会抱着女儿,指着自己,“爸——爸——,棠棠,叫爸爸。”
“ba……pu……”小家伙挥着肉乎乎的小手,发出模糊的音节。
“对,爸爸,我是爸爸。”
庄别宴耐心地引导,“以后棠棠饿了、困了、尿布湿了不舒服了,就叫爸爸,知道吗。”
某天庄留月上门来看小侄女,逗弄了半天,发现棠棠嘴里蹦出的最清晰的词就是“爸爸”。
“奇怪,怎么棠棠老是‘爸爸、爸爸’的?一般不都是先叫妈妈的吗?”
曲荷正在旁边插花,闻言抬头笑笑。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小又棠拉了臭臭开始哭,嘴里喊着爸爸,而庄别宴听到动静很快过来。
庄留月看着他熟练地给棠棠换尿布的身影,瞬间明白了弟弟的用意。
庄别宴给女儿换好干净的尿布,抱起她:“阿荷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其他的事我来就行。棠棠先学会叫爸爸,有事自然先找我。”
(二)
随着棠棠长大,带她出门时,难免会遇到一些“热心”的亲戚朋友催生二胎。
“别宴啊,棠棠这么可爱,不再生个弟弟妹妹作伴啊?”
“趁着年轻,赶紧再要一个,儿女双全多好!”
“就是啊,国家都出政策鼓励生孩子了,都有二胎奖金呢。”
可每次庄别宴都会冷着脸拒绝,“不了,有棠棠一个就够了。”
“我们家不缺那点钱,做贡献这事你们参与吧,我替国家感谢你们的付出。”
回到家,他还会抱着曲荷,一次次确认:“阿荷,我们只要棠棠一个,好不好?我不想再让你受一次那样的苦。”
那次曲荷生棠棠的场景历历在目,他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然而,最近曲荷却发现庄别宴有些鬼鬼祟祟。
宝宝已经快一岁了,他们的夫妻生活却一直没有恢复,庄别宴总是以她身体需要彻底恢复为由,无比克制。
而且,最近他接电话时居然开始躲着她,不是到阳台,就是压低声音。
男人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曲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疑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拔除。
终于,在一个早晨,她看到庄别宴独自开车出门,悄悄跟了上去。
只是她没想到,庄别宴居然到了医院,而他挂居然到了男科!
各种不好的猜测涌上心头,曲荷躲在走廊拐角,看着庄别宴走向诊室,终于忍不住冲了过去,抓住了他的手臂。
“庄别宴!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庄别宴看到她,有些惊讶,拉着她的手走到一边人少的地方。
“阿荷,你怎么来了?”
“你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才……”
曲荷不敢说下去,眼圈已经红了。
庄别宴看着她担忧的样子,瞬间明白了她的误会,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想哪儿去了!我身体好得很。”
“那你来男科干什么?还神神秘秘的!”
庄别宴沉默了片刻,“我来……是咨询结扎手术的。”
“结扎?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再有任何意外怀孕的可能。”
庄别宴无比认真看着她,“阿荷,我不想让你再吃一次怀孕生育的苦。上一次的经历,对我来说一次就够了。
任何避孕措施都有失败的风险,只有这个,是一劳永逸的,我不能让你再冒任何风险。”
原来是这样!
他所有的“鬼鬼祟祟”,竟然是在偷偷计划着这件事。
她扑进他怀里,“你这个傻子,哪有男人主动去做这个的……”
庄别宴轻轻拍着她的背,“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我不能让你再经历那些。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位。棠棠很重要,但你更重要。”
最终,在曲荷的坚决反对下,庄别宴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但他对“只要棠棠一个”的决心,却从未动摇。
(三)
时光飞逝,小又棠两岁半了,古灵精怪,主意也大了起来,尤其是在吃饭问题上,变得有些挑食,喂饭成了家里的头等难题。
为了培养她良好的进食习惯,曲荷和庄别宴商量后,决定把她送到家附近的托班。
第一天送托班,场面堪称“生离死别”。
棠棠抱着庄别宴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小脸蛋上挂满了泪珠,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抱,棠棠要回家”。
庄别宴哪里受得了这个,看着女儿哭红的脸,心都要碎了,当场就反悔,抱着棠棠直接转身回了家。
“不行不行,阿荷,我们棠棠还小,不适应,你看她哭得多可怜。饭不好好吃,我们慢慢喂就是了,何必送去托班遭这个罪?”
庄别宴抱着还在抽噎的女儿,心疼得不行。
曲荷看着这对“难父难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在家好一顿数落。
“庄别宴,你就惯着她吧!老师都说了,第一周只是适应期,就上半天,九点送去,十一点半就接回家了。
别的小朋友都能适应,怎么就她不行?你这样,她永远都学不会独立吃饭!”
在曲荷的坚持下,第二天,她亲自出马,把棠棠送到了托班。
小家伙精得很,知道妈妈不像爸爸那么好说话,虽然瘪着小嘴,眼眶红红,但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委委屈屈地被老师牵了进去。
而庄别宴在女儿送进去后,那半天简直是坐立难安,魂不守舍。
公司的事一点也处理不进去,最后干脆开车到了托班门口,坐在车里,眼巴巴地望着门口,度秒如年。
等到十一点半时间一到,他是第一个冲进去接孩子的,看到女儿笑咪咪出来,才舒了一口气。
对此,曲荷还打趣好几次:“庄别宴,你现在就这么舍不得,以后棠棠长大了,交了男朋友,你要怎么办?岂不是要拿着扫帚把人家赶出去?”
一提“男朋友”这三个字,庄别宴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棠棠还小,不谈男朋友!”
在养娃这件事上,庄别宴的用心程度,周围人有目共睹。
有人私下问过曲荷:“你老公这么宠女儿,您会不会觉得有了孩子之后,他对您的关注和爱就被分走了?”
曲荷认真地回想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好像真的没有。”
无论有没有棠棠,庄别宴对她的爱,从未减少分毫。
他好像能把丈夫和父亲这个角色平衡的很好,而她也总能感受到,自己是他世界里最重要的人。
(四)
最近学校开运动会,课程都暂停了。曲荷想着没什么事,便准备早点回家。
刚走过操场,就被一个穿着运动服的男大学生拦住了去路。
“同学,你好!请问你是哪个专业的?看你一个人,方便加个微信认识一下吗?”
男生笑容灿烂,带着青春特有的朝气。
曲荷虽然生了孩子,但产后恢复得很好,身材窈窕,加上穿着白色连衣裙,看起来确实像个在校大学生。
远处,正好抱着女儿来接曲荷下班的庄别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低头,对怀里正舔着奶油泡芙的女儿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拿出一颗新的泡芙作为“奖励”。
小又棠小朋友立刻被收买,眼睛一亮,从爸爸怀里滑下来,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地就朝着曲荷跑了过去。
她一边跑一边喊:“妈妈!妈妈!棠棠来接你啦!”
那男大学生听到这声“妈妈”,整个人都石化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跑过来的小豆丁,又看看眼前这位“女同学”,脸瞬间涨得通红:“你……你结婚了?”
曲荷弯腰抱起女儿,“我在陶艺学院302办公室。同学,以后如果对陶艺感兴趣,欢迎来找我办理转专业手续。”
男大学生尴尬得无地自容,说了句“对不起老师”,捂着脸飞快地跑走了。
而对面,庄别宴踏着夕阳走了过来。
他牵住曲荷空着的手,然后从她怀里接过吃得正香的女儿。
“走吧,回家。”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但眼底却带着得意和满足。
“庄别宴,你怎么还跟吃醋啊?”
“本能。而且,我都没出手他就退缩了,战斗力太弱。”
曲荷被他逗笑,晃了晃他的手臂:“我想吃话梅排骨了。”
“好,回家给你做。”
“棠棠也要!”小又棠举起手里吃了一半的泡芙,奶声奶气地附和。
庄别宴低头,看着女儿酷似曲荷的眉眼,眼神温柔“好,爸爸做两份,棠棠和妈妈一人一份。”
夕阳将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温馨而圆满。
海棠花年年绽放,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