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听到江染这话,蒋弈脸色立即沉下来。
但还不等他继续开口,江染便先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下去。
即便她在周氏卸任,也不会让严明桃拿到更多的周氏资产,反而她退出战场,严明桃可以针对她的机会就更少,她反而可以毫无顾忌地对付严明桃了。
趁此时间,她可以陪蒋弈治病,顺便成立属于自己的公司。
周氏不仅仅因为周家而闻名,而是周勋的经营理念,以及所有员工不忘初心的努力。
若她不能让周氏发展得更好,反而陷入内斗,那她也甘愿退出。
“你都想好了?”
尽管江染这么说,蒋弈看她的目光仍旧沉重而内疚。
说一千道一万,江染会有这样以退为进的想法,还是为了他。
以江染的个性,宁折不屈,严明桃越是想让她让位,她反而越是会迎难而上。
继承周勋的公司对江染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理想。
父女俩从未见面,周勋却能将全部遗产留给她,怎么不是一种莫大的信任和情意。
江染不愿意辜负别人,更不愿意辜负自己。
“我想得很清楚,你说过会无条件支持我的,这点不会改变吧?”
江染怕蒋弈又多想,只能握住他的手,以最轻松的口吻安他的心。
“当然,”蒋弈神情依旧严肃,凝望她的双眸,眼光烁动,“不过江染……万一”
江染似乎猜出他在想什么,“没有万一,我不希望有任何与你无关的事情再伤害你,关于你我的一切事情,应该由我们来决定。”
“……”
蒋弈内心震荡,喉头动了动,旋即嘴角也浮起一丝浅笑。
他自然听得懂江染的意思。
果然,江染比他想的还要坚定和果敢。
这样他也放心了。
蒋振宗和周勋的事,就连他也不能确定,到底是有心之人故意陷害,还是父亲真的做了什么。
蒋弈唯一能肯定的是,蒋振宗不会故意伤人。
所以哪怕是周勋的死真和蒋振宗有关,也一定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故意将其放大。
但他害怕江染并不能接受这些。
如果归根究底是蒋振宗的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染。更无法揣测她的决意。
江染现在握住他的手,明确选择了同他站在一起,那他再也没有理由退缩。
就算蒋振宗真的做了什么,也无关于他。
他和江染一样,不会让他的事情影响到两家的联姻,影响到蒋氏和周氏,影响到……他们两个人。
蒋弈再次抚住江染的脸庞,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原来有人心意相通,哪怕是天要塌下来,也不会觉得难扛。
只会更加无畏。
江染闭上双眼,同样温柔地回应男人。
两人温存过后,便一同商量调查的事。
蒋弈已经跟蒋振宗取得联系,但对方一直是回避姿态,不肯回应此事。
蒋弈已经做了准备,他让阿旭回去海市不是为了调查,而是为了拿捏蒋振宗的软肋。
蒋弈此前趁着给江染婚内财产时,顺便将蒋氏的核心技术专利都转到了江染名下。
没有专利许可,蒋氏的新产品线就会立刻瘫痪,阿旭只要掐住这一点,就能阻止蒋振宗新的项目合作。
而蒋振宗现在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在蒋氏的地位。
若产品线因他崩掉,他便会被蒋氏的股东们彻底弹劾。
不过蒋振宗的脾气向来固执,蒋弈越是动用强硬手段,他反倒可能越不配合。
所以蒋弈便拜托奶奶,找魏雪出面。
蒋振宗目前唯一能听进去话的人,就是魏雪。
软硬兼施之下,只希望蒋振宗能将当年的事情主动说出来。
如果蒋振宗这边走不通……
还有江染这边。
…………
翌日早晨,海市。
何晚刚起床下楼,就听到周宴在打电话。
现在时间还早,周宴在楼下的餐厅踱步来去,身影看着有点焦虑。
“好,我知道了,我一定尽快给你回复。你们还好吗?……好,照顾好自己。”
周宴紧蹙的眉头还没舒展开,刚挂电话,一转身就看到了何晚。
女人穿着睡衣,长发微微凌乱,睡眼惺忪地站在他身后。
阳光从她后方照耀过来,让平常看上去锋芒凌厉的女人多了一层软萌可爱。
“这么早醒了?没睡好?”
周宴愣了下,才淡声问她。
这新家本来就是给何晚准备的,虽然房间很多,可周宴怕何晚不自在,只在前两天帮忙整理房间的时候待了一晚上,后面基本都是回家。
昨晚他应酬喝多了,不知怎么就跑了过来。
记忆断片前,他记得是何晚抱着他回去的客房……
两个人似乎还在床上拉扯了一阵子,周宴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真实,总以为何晚为他换了衣服,还摸了他身上半天,最后和他相拥着睡了。
可早上一醒来,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阿姨在厨房做早餐,给他煮了一碗醒酒汤,说是昨天周宴喝多了,衣服都拿去洗了。
周宴看着身上换下来的睡衣,便自觉地认为昨晚应该是阿姨帮他收拾的。
也好,没有惊扰到何晚,两人也不存在……尴尬。
“饿了,所以就醒了。我睡得挺好的,你呢?”
何晚歪头看了看周宴,见他依旧神情紧绷。
昨晚对方喝多了,突然就找了过来,吓了她一跳。
她还是第一次见周宴喝酒喝到失态的样子。
两人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周宴斯文乖巧,酒量就那么点,根本都不敢多喝一口。
可现在,他是真的成熟了,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应酬的时候也是真拼,酒量显然练出来了不少。
听周宴雇的阿姨说,周宴一看就是喝了一整晚的样子,醉得厉害。
得好好舒缓一下,免得酒精中毒。
何晚没多想,就给周宴亲自换了衣服,给他喂水喂解酒药。
他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她就在边上一会儿帮他擦身体降温,一会儿给他盖被子暖手暖脚。
折腾了大半天,后面周宴好不容易不闹了,人也看上去舒服了,她才困得在他旁边眯了会儿。
等何晚一醒来,天色已经露白,她便赶紧回去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