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大哥？“
“就后面排队的那个！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认识我，但又不像粉丝那种。“沈玉皱眉回忆，“而且她孙子哭的时候，我好像看见角落里有个人在调整相机镜头...“
陈旺躲在香樟树后的阴影里，手机支架稳稳架在路沿石上，看着苏映雪正为了沈玉加汤，当她视线不经意扫过树影时，陈旺的心跳漏了半拍——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极了厨师闻到异常香气的警觉。
“小萧！快记下来！“他激动得手机都拿不稳，拇指悬在录制键上方直打颤，“'暖心摊主与顶流女星的深夜邂逅'！标题就叫——《酱香饼摊惊现双面人生：晚上是素颜吃饼的邻家姐姐，转身变百万点赞大明星！》“
苏映雪耳尖微动，隐约捕捉到“咔嚓“的快门声混在油烟机嗡鸣里。她放下木铲，擦了擦手，朝窗外走去。夜风裹着桂花香拂过，档口位外的路灯下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水泥地上。她望着黑黢黢的树影，暗自嘀咕：“奇怪...我听错了？“
谁也不知道，三十米外的树荫下，陈旺和小萧早已猫着腰溜到马路对面，连拍摄设备都来不及收，狂奔而去，
翌日清晨
沈玉揉着眼睛解锁手机时，屏幕突然亮起的推送让她困意全无——《凌晨的城市烟火：原来顶流女星和我们吃的是同一家酱香饼》。画面里沈玉正狼吞虎咽地啃着酱香饼，酥脆的饼皮碎屑沾在嘴角，被后期加上了毛茸茸的猫耳朵特效，配文：“第三秒！那个素颜啃饼的仙女就是沈玉！“
她捂着头，看了推送“完了，形象全无。”
谁料朱晓晓反正给她发来了好消息“沈玉，有好几个零食代言找你。”
沈玉回复了几句，又开始刷评论区。
“我的天！那个戴口罩的背影...是不是之前退圈的苏映雪？“热评第一条瞬间引爆评论区。
“她不是转行卖剧组盒饭去了吗？“
“沈玉居然也吃酱香饼！懂了，只要吃酱香饼就能偶遇沈玉！“
“救命！福鼎肉片看起来好香！我单方面宣布这是本月必吃清单！“
“坐标三百公里外，哭唧唧.jpg“
“@我家楼下就有同款摊！现在出发还来得及吗？“
“@美食打假博主灿灿，速来鉴定！这真的是那个传说中的神仙摊位？“
“炒作！绝对炒作！@沈玉，苏映雪给你多少钱？我们出双倍！“
“@苏映雪，又买热搜？脸还要不要了？“
办公室内早上十点
陈旺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实时数据，手指兴奋地敲着桌面：“点赞破五十万了！评论区炸了！小萧！快把备用素材导出来——那个大妈撞柱子的片段剪进去，标题加一句'惊！大明星为酱香饼怒怼插队大妈'！“
小萧揉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哥...这样不太好吧？那摊位本来挺好的...“
“你懂什么？“陈旺啪地合上笔记本电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收视率就是一切！我们这是帮苏映雪！没我们这波操作，她退圈这么久谁还记得？再说了...“他瞥了眼满屏的“求定位““求营业“，“这摊位现在可是'顶流同款'，黑红也是红！“
小萧沉默片刻，突然开口：“哥，那苏映雪要是知道是我们偷拍的...会不会生气？“
陈旺的鼠标停在“发布“按钮上，顿了顿，没说话。
“不管，再来一条，收视率才是第一。”
苏映雪平日里几乎不碰手机，连短视频软件都懒得下载。
当晚十点，她像往常一样裹紧围裙，拎着装满新鲜食材的帆布袋，准备去食堂档口开摊。刚拐进医院后巷，就察觉到不对劲——前方本该冷清的食堂门口，此刻竟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闪光灯忽明忽灭，有人举着自拍杆挤在最前排，还有人举着话筒大喊：“苏映雪！苏映雪在不在里面？”
她下意识把口罩又往下拉了拉，低头看了眼帆布袋里刚从菜市场挑的鲜猪肉和小葱，默默转身把食材放回停在路边的旧面包车。隔着人群缝隙远远瞥了一眼：最前面果然蹲着几个穿马甲的记者，举着相机对准紧闭的食堂玻璃门；中间围着几个穿卫衣的年轻探店博主，正对着手机镜头激动解说；后排还挤着不少举着手机的吃瓜群众，叽叽喳喳讨论着“顶流女星深夜买饼”“酱香饼摊惊现双面人生”之类的话题。
这阵仗比上个月候老请人来吃来闹的还夸张——当时也就几十个人堵在食堂门口，哪像现在乌泱泱一片人。
苏映雪摸了摸鼻子，决定先去看看奶奶。她绕开人群往后院走，刚推开奶奶病房的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短视频背景音乐声。护士小周正坐在陪护椅上刷手机，屏幕里赫然是今早爆火的新闻标题：《凌晨的城市烟火：原来顶流女星和我们吃的是同一家酱香饼》，画面里沈玉啃酱香饼的镜头被p上了猫耳朵，苏映雪弯腰问“要不要加辣”的画面也被截了出来，配文“素颜女神深夜暖心营业”。
“小周？”苏映雪轻声唤了一句。
护士猛地抬头，赶紧锁了屏幕：“小苏！你怎么来了？”见她拎着空帆布袋，又补了句，“今天这情况......你还来摆摊啊？”
苏映雪没接话，直接点开手机搜了关键词。前因后果瞬间涌进屏幕：原来是昨晚陈旺和小萧拍的那些素材，经过剪辑加工后成了“大明星为酱香饼怒怼插队大妈”“退圈女星深夜摆摊谋生”的爆款视频，评论区有人扒出她之前给剧组送盒饭的经历，还有营销号造谣她“生活落魄只能靠摆摊”，甚至有人质疑她“利用沈玉炒作”。
“这家伙？”苏映雪握着手机，指尖微微发紧。她终于明白昨天在摊位前那种怪怪的感觉——陈旺躲在树后偷拍时，那束反光点扫过她眼睛的瞬间，她就觉得不对劲，果然这群人玩的是这一套。
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机倒扣在兜里，转头对小周说：“我先去看看奶奶。”刚走到病床前，就听见奶奶正跟隔壁床唠嗑：“......那小雪的肉片汤啊，放了三颗红枣，我喝着暖乎......”
苏映雪正想接话，兜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她皱了皱眉，以为是骚扰电话，直接滑到接听键：“喂？哪位？”
“苏映雪。”低沉熟悉的男声传来，是候弈明，“我爷爷刚刚问我，今天的肉片汤怎么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