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宁珣喃喃道:“幽,冥,顶!”
萧二和陆七都凑了过来:“浊世当倾,幽冥为顶!什么意思?”
萧然想起来了:“昨日那些道士,口口声声说什么大业,父皇在上,轮得到他们谈什么大业!难不成是要造反吗?”
团团听到了新词:“造反是什么?”
“呃……”萧然一噎。
团团拉了拉萧宁珣的袖子:“三哥哥,明日咱们回家吗?”
萧宁珣一怔,其余人也都看向了他。
萧宁珣看着手中的铁盒,犹豫良久后:“团团,咱们这一趟在西北,虽然端掉了青云观,但栖霞子逃去了江州,幽冥顶的真相还毫无着落。”
“哥哥想,咱们先不回京城,直接下到江州。唯有擒住那栖霞子,才能彻底搞清楚这个幽冥顶到底想做什么。”
团团的小脑袋顿时耷拉了下来:“可是,我想爹爹和娘亲了。”
萧二见状急忙哄他:“小姐,西北贫瘠,江州可不一样,鱼米之乡,好吃的好玩的可多着呢。”
“咱们就当是去溜达一圈,正好,江南的首饰,衣料都是一顶一的好,你还可以买些礼物回去送给王妃啊。”
陆七也开口附和:“令主,你不是想救那位冯大人吗,这件事不查清楚,他也出不来啊。”
萧然走到团团面前,蹲下来与她对视:“小不点儿,九哥哥成天在京城,早都待腻了,你就当陪我去玩好不好?”
团团看了他一眼,又仰起头看了看其他人,瘪了瘪嘴,扑进了萧然的怀里,小手一伸,搂住了他的脖子,脑袋埋进他的颈窝,无声地点了点头。
软软的,香香的,贴贴的。
萧然顿时觉得浑身都软了,轻轻蹭了蹭她的小脸蛋,伸出手臂环住了她,缓缓地摩挲着她的小后背。
萧宁珣翻着白眼,眉头一皱,我的妹妹,你这么陶醉做什么?
萧二攥了攥拳头,又多了一个抢小姐的!
陆七嘴一撇,令主就这样在我怀里待过一次!真是便宜你了。
“我要写信!让美味和佳肴给爹爹和娘亲送过去!”团团扎在萧然的怀里,声音闷闷的。
“好!九哥帮你写!”
“我要去看看老爷爷和谢叔叔再走。”
“没问题!九哥领你去。”
“我要再吃一次那个上面有枣子的饼饼!”
“嗯,九哥给你都买下来,去江州的路上也让你有的吃!”
“我还要……”
“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九哥也给你弄来!”
团团眼珠一转:“我要那个什么,造反!”
“这个不行!”
众人哄堂大笑。
次日,萧然帮团团写了家书,让美味和佳肴送去了京城。
随即一行人去长风货栈与玄斧翁和谢孤舟告了别,看了看云客来的工程,又去买了一大堆吃食,踏上了去往江州的路。
马车行了数日,抵达淮州码头。
几人包下一艘宽敞的客船,沿着运河悠悠南下,眼看着两岸垂柳渐密,水色由浑转清,进入了水网密布的江南之地,
团团趴在船舷边,小手伸出去接着飞溅的水花,看到掠过水面的白色大鸟:“三哥哥,那些鸟鸟好大呀!”
萧宁珣笑着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额发:“那是白鹭,江南常见的鸟类。”
偶有小小的乌篷船与他们擦舷而过。
船娘戴着斗笠,舱里堆满鲜嫩的菱角。
团团看得新奇:“那是什么呀?好吃吗?”
萧然立刻买了一小篓,剥开递给团团:“尝尝看,小心别硌了牙。”
团团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口中化开:“真好吃!”
陆七笑呵呵地地道:“令主,这菱角生在水中,所以水灵得紧。等到了江州,还有菱角糕,菱角酥,那才叫香甜呢。”
团团吃得心满意足:“嗯嗯,我都要吃!“
忽然,船身微微一震,慢了下来。
“怎么了?”萧二探头出去问道。
船家是个四十来岁的黝黑汉子,姓周,脸色有些发白地指向船头右前方:“客官,您看那里!”
众人望去,只见水面上,赫然漂着一具浮尸!
那人仰面漂着,随着水波微微起伏。
萧宁珣急忙捂住了团团的眼睛,将她搂进了怀里。
“晦气!真晦气!怎么碰到这种事儿!”周船家连声念叨,急忙调整船头,想要避让开去。
三四条小船猛地从周围窜了过来,迅速将客船围在了中间。
每条船上站着两三个汉子,全都面色不善。
一个尖嘴猴腮的干瘦男子大声嚎哭起来:“我的兄弟啊!你死得好惨啊!怎么就被这黑心船给撞死了啊!”
另一个胖胖的汉子指着周船家喝道:“你们的船撞死人了!撞完就想跑吗?”
周船家慌了神,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啊!不是我!我的船只是轻轻擦了一下,他本来就是漂在那里的……”
“放屁!”干瘦男子跳着脚骂,“我兄弟刚才还好好的在水里摸鱼,一转眼就被你们的船撞死了!我们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们还想抵赖?”
那几条船上的人纷纷大喊:
“对!我们都看见了!”
“就是这条船撞的!”
“不能放他们走!”
胖汉子伸出五根手指,恶狠狠地道:“废话少说!撞死了人,要么见官,把这船扣了,让你们做不了生意,还都得去吃牢饭!”
“要么,拿五百两银子出来,给我这兄弟当棺材本!”
五百两!周船家眼前一黑:“各位高抬贵手啊!小人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啊!”
“没有?”干瘦男子眼珠骨碌碌一转,目光落在刚听见动静,从舱内走出来的周家女儿身上。
那姑娘约莫十三四岁,虽布衣荆钗,却生得眉目清秀。
干瘦男子舔了舔嘴唇,嘿嘿一笑:“你若是拿不出银子嘛,也行。”
“这样,一百两银子,加上你这个闺女,我带回去,给我那惨死的兄弟做个媳妇,这事儿就算扯平了!”
“不然,”他眼神一冷,“咱们就衙门见!看官老爷是信你还是信我们这些苦主!”
“你、你们……”周船家气得浑身发抖,将女儿死死护在身后。
周姑娘吓得脸色惨白,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萧宁珣和萧然的脸都沉下了来。
一声清脆的童音忽然响起:“二叔叔,那个人刚死,还有救,快把他捞上来,我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