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警局时，梁坤已经没有了之前置之事外的淡然。
他似乎明白警方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焦虑地原地跺脚。
“梁坤，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们，案发当晚，你和夜兰是否有过接触？具体时间地点？”
审讯的警察还是上一次询问他的警察。
相较于上次询问时的面色平静，这次他看向梁坤的目光充满压迫感。
如同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梁坤试图模糊回答，“是有过一些接触……但她失踪的那段时间，我真的没见过她了！”
“什么接触？”
刑警不和他废话，径直问道。
额间冒出细密的汗，梁坤支支吾吾道，“就是一些……亲密行为。”
刑警平静地注视着他，眼神里满是警告，“具体是什么行为？你们是什么关系？”
“就是……和她上床了！演唱会开场的三小时前，就在那个休息室！”梁坤咬咬牙道，“但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你们的性行为是否属于双方自愿？”
刑警一边记录着，一边打量着他。
感受到对面警察质疑的眼神，梁坤心里一阵慌乱，难道已经开始怀疑他是凶手了？
“她绝对是自愿！”梁坤慌忙答道，眼神看向一旁，“她听说我是尘风演唱会上的键盘手，就一直缠着我给她找机会……”
“后来，她故意诱惑我，我才……我才迫不得已帮她的。”
张兴明和凌曜在监视器看着，都陷入了沉默。
这个男人试图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毕竟对方已经死了，他们的相识过程也只能听任他一个人说。
“诱惑你？最后这次呢？”审问的民警冷眼看着他。
梁坤低下头，小声地说，“是我提的，她也愿意，就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过是梁坤利用自己手上的这点权利，和夜兰做了肉体交易罢了。
“咚咚……”
监控室的门被敲响了，得到允许后，一个年轻刑警走了进来。
“凌队，我们检查了死者的个人物品，找到了她的身份证和父亲联系方式。”
接过年轻刑警整理的资料，这个人称夜兰的女孩，真名叫李兰兰，来自秋田市的一个乡村。
凌曜点了点头，“联系上她父亲了吗？”
年轻刑警面露难色，“我们打过十几次电话，都没人接，但是这个电话号码显示她父亲本人还在继续使用。”
不接电话？
警局联系家属都是用单位的座机，基本会在来电显示弹窗出现公安局来电。
一般人看见这个提示，都会接电话。
除非…父亲本人也有些不能接触警方的原因。
“拿李兰兰的电话联系他。”凌曜冷声道。
“好的。”
……
等出了监控室后，发现那个年轻刑警站在走廊上，手里拿着一台贴满钻的粉色手机，面露难色。
“怎么了？”
“李兰兰的父亲……似乎不愿意过来认领……”
年轻刑警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回答道。
“怎么自己女儿的遗体都不来认领了？”
张兴明有些不满，向年轻刑警伸手，“给我吧！我再试试！”
电话再次被拨通。
“老子说了！不要再打给老子了！我早就当这个贱皮子死了！什么不要脸的东西，不知道在外面被多少男人玩烂了！丢老子的脸！”
男人暴躁地说着粗鄙不堪的话语，让张兴明听得眉头紧蹙。
“别喊老子去收尸！你们随便找个地方丢了！老子早料到她有这么一天！”
“李大同，警方正式通知你，三天内来京海市警察局认领尸体，如不认领，警方将按程序流程处理，交由殉葬机构处置，并追究相关费用和责任。”
凌曜接过手机，冷声通知道。
似乎习惯了其他警察的礼貌，凌曜突如其来的命令，让原本在疯狂谩骂的男人顿时安静下来。
迎着年轻刑警崇拜的眼神，凌曜将手机递了回去。
“兴明，走，去了解一下李兰兰的社会关系。”
“好的。”
……
夜晚，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隔绝了人声的喧嚣。
灯红酒绿的舞池里，人们在忘情摇摆。
凌曜和张兴明穿过烟雾缭绕的卡座，找了两个靠近舞台的散座。
“帅哥，我们那有卡座，来玩玩不？”
路过的女人们被凌曜和张兴明吸引，难得在这里能遇到这类的帅哥。
凌曜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们。
他实在不会应付这种事情。
也许是面前男人的眼神过于凌厉，女人们莫名地感觉到一丝恐惧。
“走吧走吧！”
她们相互拉着离开了，离开时恋恋不舍地回望着凌曜。
舞台上，一个化着烟熏妆，穿着紧身豹纹裙、黑色蕾丝袜的女人在忘情地演唱。
台下一群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女人反而向众人抛起媚眼。
女人演唱结束，走下台时，经过散座区。
“等一下。”
张兴明开口喊着了她。
女人回过头，眼妆夸张的双眼一亮，娇声娇气说道，“帅哥，怎么了？有什么需要吗？”
浓烈刺鼻的香水扑鼻而来，张兴明下意识屏住呼吸。
“王娇是吗？”凌曜开门见山，亮出证件，“我们有话想问你。”
妈的，条子。
王娇暗骂一句，脚已经向外挪开，想要离开。
“不好意思，警官，我现在还很忙，以后再说吧！”
一转身，张兴明已经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们想要了解关于李兰兰的事情。”
并不在意王娇的回答，凌曜继续说道。
“李兰兰？”
王娇疑惑回过头，“你们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李兰兰。”
“那夜兰呢？”
凌曜的话，让她站立在原地，继而转身，忐忑问道，“夜兰怎么了？”
眼前的女人虽然身穿俗气的紧身衣和化着大浓妆，但能看出她的年龄并不大。
“李兰兰前天已遇害，案件已立案侦查。”凌曜平静地回答她。
王娇呆愣在原地，愣了许久许久。
身子有些控制不住地向后晃了晃，她却努力勾了勾嘴角。
“是吗？还是走了啊……”
一滴黑水从眼眶淌下，在脸上留下一条浅浅的黑线。
王娇慌忙摸了摸脸，转身点起一根香烟。
吞吐烟雾一会儿后，她再转了回来，人也平静多了。
“问吧，夜兰那女人，死了也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