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她震惊，抱着她的楚烨轩也傻了，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低头看着那个拨浪鼓，又抬头望向楚宇珩，眼神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片刻后，他猛地回过神来，抱着妹妹的手臂都收紧了几分。
“老三，你不够意思啊！”
说好了，大伙儿一块儿去扶桑殿送礼，你们不是都答应得好好的吗？
怎么你倒好，一声不吭就拐了个弯，直奔百福殿来了？
还拎个手作的拨浪鼓来？
这不是明摆着要抢风头吗？
关键是这还是你亲手做的！
楚烨轩越想越气，声音都拔高了八度。
你这是要秀手艺？
还是要秀用心？
咱们几个人辛辛苦苦挑的礼，金银玉器、珍品字画。
结果你拿个木头鼓就赢了全场？
你这是要把我们全比成废物吗？
我们挑礼挑了一整夜，翻遍库房，求爹爹娘亲指点，生怕送得不够体面。
结果你呢？
默默在房里刨木头、描画、上漆，悄无声息地就完成了“致命一击”？
这哪是送礼？
这分明是降维打击！
怎么？
就你能当哥哥？
我们几个就只能当陪衬，当背景板，当个举着礼盒的影子？
我们难道就不疼妹妹？
就不在乎她开不开心？
凭什么你就能搞出这么一出感人至深的戏码？
不行！
这口气咽不下去！
必须得把这风头压回去！
就算不能赢，也绝不能输得太难看。
楚烨轩瞥了眼楚野翎，眼角余光一扫。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啥都没说，默契拉满。
下一瞬，俩人一搭一唱，声量直接翻倍。
楚野翎捂着心口，脸色骤然一白。
他踉跄一步，声音悲愤。
“老三，咱们是亲兄弟不是？从小一块儿挨罚，一块儿偷点心，一块儿被爹抽板子！有福一起享，有难一块儿扛。你这搞的是哪一出？”
楚烨轩立马接戏，眼眶都红了，声音哽咽。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妹妹，再抬头望向楚宇珩。
“三哥，我从小把你当靠山！你说句话，我跑断腿都给你办了。
你悄悄捣鼓这么大个惊喜，不跟二哥说就算了，连我都不告诉？我是不是你亲弟弟？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
楚野翎听得心头一震，演技瞬间飙到顶峰。
他惨叫一声，猛地往后一靠，整个人瘫坐在椅上。
“我的心……碎了。”
楚烨轩立马跟上，低头叹气，肩膀微微颤抖。
“三哥……我心也碎了。”
楚宇珩面对这两个戏精，连嘴都懒得张了。
这两人已经完全沉浸在自我感动的剧本里了。
他抬眼扫了他们一眼，眼神平静中带着几分无奈。
罢了，你们演，我陪。
打不过？
那就一起演。
他慢吞吞地抬起手，轻轻地按在胸口。
往后退了两步，站得笔直，声音却忽然带点委屈。
“二哥，老四……你们真这么看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一字一句道：“这些年，我为人咋样，你们不知道？就这么冤枉我？”
他怀里，楚砚昭眼睛瞪得溜圆，像两颗黑葡萄般晶亮。
她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
三位哥哥……怎么突然变成唱戏的了？
一人一句，你来我往，情绪层层递进。
她眨了眨眼，小手悄悄揪了揪楚宇珩的衣袖。
三哥给的鼓明明那么好看，二哥和四哥为什么要装受伤？
人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可谁说三个男人就不行？
看看老二，再瞧瞧老三和老四。
这哪是兄弟？
分明是梨园出身的名角儿，一个个眼神到位，表情丰富，台词走心。
连停顿的节奏都恰到好处。
这场戏，怕是连宫里的教坊司都得甘拜下风。
楚野翎还紧紧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眼眶微红。
“我就是因为信你，才看到那鼓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当时我的心跳几乎都要停了。我真没想到，你怎么会骗我？你怎么忍心骗我？”
老三从小就是个鬼灵精，最擅长耍心眼儿。
坑老四不是一回两回了，早就是家常便饭。
以前就抓到过好几次，他哪能不知道老三那点小心思和坏习惯？
楚烨轩低着头，睫毛微微颤动。
“我相信三哥。你不说，肯定有你的难处。我懂的……只要你肯告诉我实情，我就永远信你，不会再怀疑。”
他憋着一口气，不急不躁，耐心等着。
他心里清楚得很。
只要老二被老三怼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自己再适时地站出来当那个温和体贴的和事佬。
既显得大度，又能赢得兄弟们的好感。
楚野翎也正中下怀，赶紧趁热打铁，语气加重。
“老三，你现在到底有什么苦衷？说出来啊！别藏着掖着了，咱们是一家人，谁还能怪你不成？”
楚宇珩听得一脸懵，眨巴着眼睛，眼睛瞪得圆圆的。
刚才不还在好端端地聊拨浪鼓吗？
怎么一转眼，气氛就变得这么凝重？
不行，他不能被带跑偏。
绝对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使劲晃了晃脑袋。
主线，主线！
必须回到我自己的节奏上，不能让他们主导话题。
再睁眼时，他的眼神已经清澈。
他缓缓扫了眼老二和老四。
“既然你们俩这么想知道真相，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你说！”
楚烨轩立刻抬起头，双眼放光，点头如捣蒜。
“说吧！”
楚野翎也赶紧附和，身子前倾，满脸期待。
“我们听着呢！”
楚宇珩清了清嗓子。
“对，鼓确实是我做的。但我不只是做了一个，也没想着单送妹妹一个人。大哥、二哥、四弟、五妹、小六……我都给你们每人做了一个。材质不同，颜色各异，样式也各有讲究。本来是想等两天后宫宴散了，再悄悄地挨个送过去，给大家一个惊喜。”
“啥？”
楚烨轩整个人都僵住了，嘴唇微张，手指都不自觉地抠紧了衣角。
老三居然……还想着他？
而且还特意给他准备了一份礼物？
骗人！
他不信！
怎么可能？
他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反驳，可嘴还没张开，心里却悄悄泛起一丝异样的波动。
“不可能！”
楚野翎也猛地摇头，眉头拧成一个死疙瘩，满脸写着“我不信”。
“我们几个都多大了？老大七岁，老二七岁，老四都五岁了！谁还玩拨浪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