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话那头的话,池暖的心里咯噔一下。
江家,这个她从未接触过的家庭,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
池暖心里也很清楚,江老夫人找她,肯定和她与江御铎的婚事有关。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慌乱,对着电话说:“好,我有时间。请问在哪里见面?”
“我派车去接你,你就在所在的村子等着就好。”
管家平淡说完后就将电话切断。
挂了电话,池暖的心里很忐忑。
她不知道江老夫人找她是为了什么,是想让她离开江御铎,还是想对她刁难?
没过多久,江家的车就到了。
池暖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这才走上了车。
车内空气很安静,司机没有说话,池暖也没有说话,只是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角。
车子驶进了一条小路。
池暖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有些忐忑,这些地方是她没有来过的。
车子缓缓停下,池暖向外面看去,窗外是一座四合院,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
池暖推开车门,有些局促,一个穿着唐装的男人走上前。
“池医生,你好,我是江家的管家,老太太在里面等你。”
池暖局促地点点头,跟着管家走大门。
走进院子,池暖看到院子里种着很多花草,打理得很整齐。
管家领着她走进正房,房间里装修得很豪华,池暖站在这里,身上的旧衣服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是江老夫人。
“你就是池暖?”
江老夫人抬起头,语气平淡,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是的,老夫人。”池暖礼貌地回答,“我是池暖。”
“坐吧。”江老夫人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池暖坐在椅子上,心里很紧张,手心都渗出了汗。
“我找你来,是想和你谈谈你和御铎的事。”
池暖心里咯噔一声,但还是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坐在江老夫人面前。
“喝茶。”
管家端来青瓷茶杯。
池暖双手接过,紧张地捏着杯壁。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
安静的空间里让池暖紧张地不行。
“我知道你,池医生。”江老太太终于开口,打破沉默,“御铎在灾区的事,报纸上登了不少,你救了他,也救了不少村民,是个好医生。”
池暖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刚要开口道谢,就被老太太抬手打断。
“但好医生,不代表能做江家的媳妇。”她摘下老花镜,用手帕擦了擦镜片,“江家在京城立足百年,御铎又是部队的骨干,他的婚事不是两个人的事,是关乎整个家族的体面。”
池暖放在膝头的另一只手悄悄攥成拳,抬头看着江老太太开口:“老夫人的意思,是觉得我和御铎不登对?”
“是事实。”江老太太靠回椅背上,目光扫过池暖怀里抱着的沾着几点泥渍的帆布包,“你家世普通,父母早逝,有个女儿,跟着继母生活,继母还找了一个男人,在清河村里种地生活,而你只是在北安的诊所里帮忙,甚至听说还是御铎给你走了后门。御铎身边的人,哪个不是名门闺秀?林薇薇的父亲是林氏集团的董事长,两家联姻能帮御铎在事业上少走十年弯路,你能给什么?”
“我能给他信任。”池暖直接回答,“在灾区,他扛着伤员跑过滑坡路段,肩膀的伤口崩开流血,我给他包扎时,他问的不是自己的伤,是下一个伤员在哪里。这种时候,他不需要商业联姻带来的资源,需要有人懂他的责任,守着他的后背。”
“懂?”江老太太嗤笑一声,“小姑娘太年轻,男人的事业才是根基。他现在被林氏针对,总部调查他,要是有林家帮衬,哪会陷入这种境地?你呢?除了给伤员换药,你能帮他摆平这些麻烦吗?”
“我不能帮他摆平麻烦,但我不会给他制造麻烦。”池暖坚定的看着江老太太,“林氏集团拦着医疗物资不让进灾区,拿村民的命威胁御铎妥协,这种帮衬,御铎不需要,我更不齿。至于总部的调查,御铎问心无愧,清者自清。”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直面着江老太太继续说道:“老夫人说我家世普通,可我靠自己的医术在北安站稳脚跟,救过的人不比御铎少。我和他结婚,不是想攀附江家的门第,是因为我们在废墟上互相托过命。他把我从垮塌的楼板下挖出来,我在他昏迷时守了他三天三夜。这种过命的情分,不是商业联姻能比的。”
江老太太的眼神动了动,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木头。
她活了七十多年,见多了趋炎附势的年轻人,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不卑不亢地跟她说话。
她看着池暖,池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好像闪着光。
这让江老太太的神情微微一动。
“你以为过命的情分能抵得过现实?”江老太太冷笑一声,“御铎回京城接受调查,江家本家那边已经炸开锅,他父母特意把他叫回去,就是要他和你做个了断。林薇薇也在,你觉得他能扛得住家里的压力?”
池暖的心猛地一沉,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但她很快稳住情绪,嘴角带起一抹微笑:“我相信御铎。他要是想和我断,早在灾区林薇薇闹的时候就说了,不会等到现在。”
江老太太看着池暖那副笃定的样子,突然沉默了。
“你在北安的诊所,一年能赚多少钱?”
江老太太这个问题问得突然,池暖愣了一下才回答:“够我和女儿诺诺生活,还能存点钱帮衬附近的困难户。”
“江家的规矩,媳妇不用出去抛头露面。”老太太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存折,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这里面的钱,算是江家对你的补偿。拿着这笔钱,回老家或者北安做点小生意,够你们娘俩生活,或者带小孩去别的地方生活,以后不要再和御铎联系。”
池暖看着本存折,没有碰,只是轻轻推了回去:“老夫人,我不是来卖感情的。如果御铎今天站在这里,说要和我离婚,我二话不说就走。但只要他还认我这个妻子,就算江家不接纳我,我也不会主动离开。”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江老太太听着池暖的话,脸色沉了下来,,“江家要让一个人在京城待不下去,有的是办法。”
“我知道江家有能耐。”池暖平静地看着江老太太,“但我是医生,走到哪里都能靠医术吃饭。大不了我带诺诺回北安,继续在小诊所上班,救我的病人。只是老夫人要想清楚,逼走我,伤的是御铎的心。他要是对江家寒了心,就算有再多的商业联姻,他也不会开心。”
江老太太看着推回来的存折,久久没有动。
她想起御铎小时候,为了保护邻居家的孩子,和大院里的小霸王打架,被打得鼻青脸肿也不肯低头。
这孩子,从小就认死理,认定的人和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先回去吧。”江老太太最终叹了口气,重新戴上老花镜,拿起书,“御铎那边,我会再想想。但你记住,江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池暖知道这已经是老太太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心里一喜,连忙给江老太太鞠了一躬:“谢谢老夫人。不管江家最终接不接纳我,我都会好好和御铎过日子,不会给他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