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界坛崩塌的轰鸣尚未散尽,夹缝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如金属摩擦玻璃般刺耳。黑色瘴气在废墟中央重新凝聚,化作一道高大的身影——叛仙首领奎刚终于现身。他身着残破的紫金仙袍,长发如墨,半边脸覆盖着青铜面具,露出的左眼燃烧着幽绿火焰,手中握着一柄缠绕着锁链的骨杖,杖顶镶嵌的骷髅头正缓缓转动,贪婪地盯着林越手中的天道权柄。
“不愧是天道选中的新主,竟能毁了老夫经营万年的蚀界坛。”奎刚的声音像是从千年古墓中传出,每个字都带着腐朽的寒气,“可惜啊,这权柄落在你手里,终究是暴殄天物。”
林越握紧权杖,九域灵脉的力量顺着光网源源不断涌入体内:“万年以来,你躲在夹缝中吸食界域生机,将无数世界拖入陨灭,还好意思谈‘珍惜’二字?”
奎刚仰头大笑,骨杖顿地的瞬间,周围的仙界残骸突然腾空而起,化作锋利的碎片射向林越:“老夫当年辅佐仙帝时,你还未诞生!若不是仙帝偏心,将天道权柄传给那个凡胎女子,老夫怎会落到如此地步?今日便让你见识,真正的仙界力量!”
骨杖上的骷髅头猛地张开嘴,喷出一股浓稠的黑瘴,瘴气落地处,竟生出无数只骨爪,死死抓住光网的缝隙往里钻。剑无尘挥剑斩断骨爪,却发现断口处立刻长出新的爪牙,不由得怒喝:“这瘴气能再生!大家小心!”
风漓的精灵们结成绿色光盾,将黑瘴挡在盾外,却被瘴气腐蚀得滋滋作响:“盾撑不了多久!林越,快想办法!”
奎刚左眼的幽绿火焰骤然暴涨,青铜面具下的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知道这黑瘴的来历吗?这是用三千界域的亡魂炼的‘归墟瘴’,触之即化,遇之即腐,就算你有天道权柄护持,又能撑到几时?”
林越没有硬接,而是挥动权杖指引光网变形,将黑瘴引入之前困住魇魔残魂的九锁阵。“归墟瘴虽凶,终究是亡魂怨气所化,而九锁阵能净化怨力——你忘了,刚才那些叛仙的残魂,就是最好的先例。”
阵中立刻传来亡魂的凄厉哀嚎,黑瘴在阵中剧烈翻滚,却始终无法突破锁链。奎刚脸色微变,骨杖突然指向天空,夹缝中的仙界残骸竟开始重组,化作一座残缺的凌霄宝殿,殿顶的琉璃瓦虽已破碎,却依旧透着压迫性的威严。
“既然你喜欢玩阵法,那便让你见识‘凌霄碎’。”奎刚踏入宝殿残骸,骨杖与殿内的蟠龙柱共鸣,无数道金色闪电从柱上劈下,闪电中夹杂着仙界特有的“诛仙剑气”,光网被劈得剧烈震颤,九域灵脉的连接都出现了瞬间的中断。
“他在借仙界残殿的共鸣放大力量!”雷惊蛰的声音从光网传来,古籍上的文字正飞速刷新,“残殿的核心在蟠龙柱!奎刚当年在柱中注入了自己的本命仙元,毁掉柱子就能破他的招!”
林越抬头望向宝殿最高处的蟠龙柱,柱上缠绕的金龙雕像正吐出闪电,奎刚就站在龙首下方,显然将柱子作为力量枢纽。他脚尖点地,借着光网的弹力冲向宝殿,途中却被奎刚甩出的锁链缠住脚踝——骨杖上的锁链不知何时已变得千米长,链身刻满了噬灵符文,正疯狂吸食林越体内的灵力。
“抓到你了!”奎刚猛地拽动锁链,想将林越拖向骷髅头,“只要吞了你的权柄本源,老夫就能重铸仙界,到时候别说三千界域,连天道都要听老夫号令!”
危急时刻,一道青影如闪电般掠过,剑无尘的青锋剑精准地斩在锁链中段,符文剑气顺着锁链蔓延,逼得奎刚不得不松手后退。“想动他,先过我这关!”剑无尘站在林越身前,剑上的寒光映出他眼底的决然。
风漓趁机催动精灵们化作藤蔓,将蟠龙柱紧紧缠绕,暂时困住金龙雕像的动作。“快!我们帮你拖住他!”
林越点头,灵力顺着光网攀上宝殿的飞檐,指尖凝聚起九色光矛——这一次,他没有瞄准蟠龙柱,而是将光矛投向奎刚脚下的地砖。那里刻着一个被忽略的符文,雷惊蛰刚在古籍中认出,那是仙界的“反哺阵”,奎刚一直在通过此阵吸收残殿的力量,而阵眼恰恰是他脚下的位置。
光矛穿透地砖的瞬间,残殿突然剧烈摇晃,蟠龙柱上的金龙雕像发出悲鸣,闪电的威力骤减。奎刚踉跄后退,左眼的幽绿火焰险些熄灭:“你怎么会知道反哺阵的阵眼?”
“因为你太执着于‘过去’了。”林越一步步走向他,权杖顶端的晶石亮起柔和却坚定的光,“你总说仙帝偏心,却忘了仙界崩塌的真正原因——是你执着于权柄,暗中勾结邪魔,才让仙帝不得不废了你的仙骨。你怀念的不是仙界,是那个能肆意掌控他人命运的自己。”
奎刚的青铜面具突然裂开,露出底下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眼中的火焰掺杂着痛苦与不甘:“胡说!老夫只是想让仙界回到最辉煌的时代!”
“真正的辉煌,从不是靠吞噬与掌控。”林越抬手,光网中浮现出九域生灵的画面——村民们合力修补灵脉,修士们保护孩童躲避瘴气,连之前被奎刚嗤笑的“凡胎”,都在用心守护着自己的家园,“你看,这才是界域该有的样子。相互扶持,彼此成就,哪怕力量微弱,也能汇聚成比仙界更坚韧的光。”
奎刚的骨杖“哐当”落地,归墟瘴在画面的映照下渐渐消散,化作点点星光。他望着那些画面,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释然,也带着无尽的疲惫:“原来……是老夫错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残殿的残骸也随着他的消散渐渐淡化,最终化作星尘融入光网。临走前,他望着天道权柄的眼神,终于没了贪婪,只剩下一丝复杂的祝福。
风漓扶住脱力的林越,精灵们围着他飞舞,洒下治愈的光粒。剑无尘收剑入鞘,看着残殿消失的方向,轻声道:“总算结束了。”
林越望着手中的权杖,晶石上倒映着九域的光,也映着星海中重新亮起的光点。他知道,奎刚的执念消散后,夹缝中的仙界残骸不会再滋生邪魔,那些被吞噬的界域,也终于有了复苏的可能。
远处的九域大地上,孩童们的笑声顺着光网飘来,清脆得像风铃。这声音比任何胜利的宣告都更动人——肃清余孽的意义,从来都不是毁灭,而是为了守护这生生不息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