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道之轮的光晕尚未散尽，林越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那枚融入掌心的道则核心竟泛起诡异的黑斑，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蔓延至整个手掌。风漓惊呼着握住他的手腕，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眼睁睁看着那些黑斑顺着林越的手臂攀爬，所过之处，归道之轮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这是什么？”风漓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认出黑斑边缘流动的纹路——那是混沌之隙最深处的“湮灭之力”，连归道之轮都无法净化的禁忌能量。
林越凝视着掌心，黑斑中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棱晶族的水晶森林在烈焰中崩塌，暗影族的灰雾星域化作虚无，弃域的孩童们捧着枯萎的记忆花哭泣……这些画面带着刺骨的真实感，仿佛下一秒就会降临。
“不是未来，是‘轮回’。”鸿蒙天尊的虚影再次显现，语气凝重如冰，“你以为归道是终点，却不知这是宇宙轮回的开端。每当天尊圆满，都会成为新的‘轮回钥匙’，要么重启宇宙，要么被湮灭之力吞噬，永世消散。”
风漓脸色煞白：“重启宇宙？那现在的一切……”
“都会归零。”林越接口道，指尖抚过黑斑，“就像翻书，这一页的故事结束，新的一页重新书写，没人会记得我们曾存在过。”
归道之轮突然剧烈震颤，无数光点从轮盘中溢出，在空中凝成一道光门。门后是翻滚的灰色漩涡，隐约能看到另一重宇宙的轮廓——那里的棱晶族长着翅膀，暗影族住在水晶宫里，弃域的老者正给孩童讲着“林越”的传说，却把他说成了毁灭世界的暴君。
“那是‘镜像轮回’。”鸿蒙天尊指向光门，“每当轮回开启，就会诞生一个镜像宇宙，承载着被改写的记忆。而你，既是创世者，也是被诅咒的遗忘者。”
林越的目光落在光门中那个“暴君林越”身上，对方正狞笑着挥手，身后的水晶森林燃起熊熊大火——那是他若选择“湮灭”，会在镜像宇宙中留下的痕迹。
“那如果选择被吞噬呢？”风漓追问，声音带着哭腔。
“永世消散，连轮回的资格都没有。”鸿蒙天尊的虚影渐渐透明，“当年我就是选了这条路，才成了这缕残魂。”
黑斑已蔓延至林越的肩膀，湮灭之力开始侵蚀他的意识。他眼前闪过与风漓初遇的场景：她举着记忆花，站在灰雾星域的星灯下，笑起来眼角有颗小小的痣；闪过棱晶族长老递来的能量果实，果皮上刻着“共生”二字；闪过弃域孩童们围着他，争着讲新学的歌谣……
“我记得。”林越突然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这些不是故事，是‘存在’的证明。”
他猛地抬手，将归道之轮从脑后摘下，狠狠按向掌心的黑斑。光轮与湮灭之力碰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那些黑斑如同冰雪遇火，竟开始退缩，露出底下完好的皮肤。
“你在做什么？”鸿蒙天尊失声惊呼，“归道之轮一旦脱离本体，你会瞬间跌落境界，连轮回的资格都……”
“谁说轮回只有两种选择？”林越打断他，归道之轮在他掌心飞速旋转，将湮灭之力一点点吸入轮盘，“宇宙不是书页，是无数生命共同编织的网。少了一根线，网不会破，只会以新的方式连接。”
风漓突然明白过来，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归道之轮上——暗影族的血脉能安抚湮灭之力；远处的棱晶族长老感应到什么，将水晶森林的核心能量注入光门；弃域的孩童们捧着记忆花，用纯真的意念汇成一道光柱……万界的力量顺着归道之轮涌入林越体内，黑斑的蔓延彻底停止，反而开始逆转。
“这是……万界共鸣？”鸿蒙天尊的虚影震惊不已，“你在以归道之轮为媒介，将万界的意志注入轮回，改写规则！”
林越笑了，眼角的痣在光华中格外清晰：“谁说钥匙只能开锁？它还能被熔铸成新的工具。”
归道之轮突然炸裂，化作无数光丝，一半缠绕着湮灭之力，沉入混沌之隙；另一半则融入万界的每一个角落——棱晶族的水晶森林长出了能吞噬湮灭之力的叶片，暗影族的灰雾星域多了层保护罩，弃域的记忆花永远不会枯萎。
黑斑彻底消失，林越的气息跌落至天尊初期，却比任何时候都轻松。光门中的镜像宇宙开始变化，“暴君林越”的身影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孩童围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听他讲“共生”的故事。
“你放弃了圆满，却赢了轮回。”鸿蒙天尊的虚影露出释然的笑，彻底消散在光华中。
风漓扑进林越怀里，发现他胸口多了枚印记——归道之轮的碎片与万界的纹路交织成的新图腾。
“以后还会有轮回吗？”她抬头问。
“会。”林越望着重新变得清澈的混沌之隙，“但不再是‘重启’或‘湮灭’，而是‘生长’。就像树会落叶，却会抽出新芽，我们的故事，会以新的方式继续。”
远处，棱晶族的水晶森林传来新芽破土的脆响，暗影族的灰雾星域升起了从未见过的彩虹，弃域的孩童们正在传唱一首新歌，歌词里有归道之轮，有湮灭之力，还有两个并肩走过轮回的身影。
林越低头吻了吻风漓的发顶，归道之轮虽碎，可他握住的手，比任何时候都更温暖。
轮回从不是终点，是让故事长出新枝丫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