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璃贴住心口的那片鳞片发烫，像是烧红的铁片压在皮肤上。她没时间犹豫，仙灵眼皮刚颤了一下，她就冲了出去。
脚底踩着碎石，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肩膀的伤口被牵动，血顺着胳膊流到指尖。她不管这些，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打中那个地方。
她绕过玉碑，身形贴着地面掠出。焚心绫在身后拖出一道红影，不是为了好看，是故意扬起来遮挡视线。她的手已经抬了起来，掌心发黑，那是《焚心诀》逆行经脉的征兆。这功法不能乱用，伤敌八分，自损十分。现在顾不上了。
仙灵睁眼的瞬间，她正好扑到侧方。
一掌拍下。
对方反应极快，身体开始虚化，金纹流转间要遁走。可她早算准了，舌尖一咬，一口精血喷在掌风里。
那片贴在心口的鳞片猛地一震。
刹那间，仙灵身上那层金光像是被人从内部掀翻，突然调转方向往他自己身上撞去。他闷哼一声，左肩炸开一道裂口，金色的光点洒出来，像被打碎的琉璃。
他踉跄后退，第一次站不稳。
“你……竟能破我真身？”
声音还是冷的，但语气变了。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口吻，而是带着一丝惊疑。
白小璃没答话，腿一软差点跪地。她撑住旁边一块断石，喘了两口气，抬头笑了：“你说你守这儿几千年，就没想过有人能把你打出bug来？”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进储物袋。手指碰到一根细长的东西——今早签到抽中的【缚灵丝】。系统当时还吐槽：“专绑嘴硬大佬，建议搭配嘲讽食用。”
现在正合适。
她甩手扔出。
丝线飞出去的时候还在空中扭了两下，像是活的一样。仙灵想抬手格挡，但动作慢了半拍。那根丝线缠上他的右臂，迅速收紧，发出轻微的“咔”声，像是锁死了什么机关。
“守护者大人，您这KpI考核是不是忘了写应急预案？”她一脚踹过去，正中对方胸口旧伤处。
轰！
仙灵整个人撞上石台，背脊砸得整座平台都在抖。那本《归墟秘录》被震得跳了一下，银铃也晃了几晃。符文裂了三道，其中一道直接断成两截。
他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台面，另一只手捂住胸口。金纹眼里不再是冷漠，而是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像是平静湖面被砸了块石头。
白小璃站在碎石堆里，头发散了一半，红衣被血浸透大半边。她抬起右手，焚心绫重新燃起火光，直指对方咽喉。
“现在，轮到我说——你，败了。”
仙灵没动，也没反驳。他只是缓缓抬头，盯着她看了很久。
“你早就知道我会闪避。”他说，“所以那一掌，根本不是为了杀我。”
白小璃挑眉：“哦？那你猜我是为了啥？”
“是为了引动那片鳞片的力量。”他慢慢站直，“它不是防御用的，是反弹类法宝。你把它贴在心口，就是为了让我攻击你，好借我的力量反噬自身。”
“哎哟，还挺聪明。”她歪头一笑，“那你再猜猜，我为啥非得让你先出手？”
仙灵沉默。
她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一块裂开的玉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因为我知道，你这种人，宁可挨打也不会主动伤一个‘认输’的人。”她摊手，“规则是你定的，考验也是你主持的。你要维持你的体面，就得遵守你的程序。只要我说我输了，你就不会赶尽杀绝。”
她笑了一声：“可我没说我不打了啊。”
仙灵眼神微动。
白小璃接着说：“你刚才松了警惕，是因为你觉得战斗结束了。但我觉得还没完。咱们之前说好的赌约还记得吗？打赢你，书和铃铛全归我。你现在倒是可以赖账，不过——”
她扬了扬手中的焚心绫，“我也不介意多揍你几下，帮你回忆回忆。”
仙灵终于开口：“你不怕我重启禁制？”
“怕啊。”她点头，“所以我才赶在你结印前动手。而且你看——”
她指了指他手臂上的缚灵丝，“这玩意儿可是连金丹后期的长老都能捆十分钟。你是强，但你现在受了伤，灵力运转有滞涩。我能感觉到。”
她说完，忽然皱眉。
不对劲。
仙灵的眼神太稳了。
虽然受伤，虽然被压制，但他看她的方式，不像一个即将认输的人。反而像……在确认什么。
她心头一跳。
下一秒，仙灵动了。
不是反击，也不是逃开。他抬起左手，轻轻按在自己胸口裂开的位置。金光从指缝溢出，伤口竟开始缓慢愈合。
“你说得对。”他开口，声音低了些，却更沉，“我不是不能杀你。我只是在等，等一个真正配得上这本典籍的人出现。”
白小璃冷笑：“少来这套心灵鸡汤。你要真想传位，刚才直接给不就完了？非得打一架？”
“因为考验必须完成。”他缓缓起身，“资格不是靠嘴皮子挣来的，是靠命拼出来的。你刚才那一击，确实重创了我。但我问你——如果不是那片鳞片借力反噬，单凭你现在的状态，能伤我分毫吗？”
白小璃没说话。
她不能否认。
要是没有那张底牌，她连他护体金光都破不了。
仙灵看着她，目光如实质：“你赢了一招，但没赢这场对决。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他话音落下，整座石台开始震动。
那些断裂的符文居然缓缓移动，重新连接。《归墟秘录》无风自动，翻开一页。银铃轻晃，发出一声悠远的鸣响。
白小璃立刻后退两步，戒备地看着四周。
“你干什么？”
“开启最终试炼。”他抬起手，金光缠绕指尖，“刚才的一切，不过是筛选可对话之人。现在，我要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听懂这本书讲的是什么。”
“等等。”她皱眉，“你不是被打服了才认输的？怎么又变成给我加考了？”
“我没有认输。”他淡淡道，“我只是承认，你值得继续走下去。”
白小璃翻了个白眼：“你们这些高阶修士，能不能别老玩文字游戏？”
她话刚说完，忽然察觉脚下不对。
地面的裂纹正在发光，不是之前的柔和光芒，而是一种深紫色，像是淤血渗出的颜色。她低头一看，发现那些光纹正朝她脚底蔓延。
“喂！说好不偷袭的！”
她想跳开，但迟了一步。
一股吸力从地下传来，把她整个人往下拽。她本能甩出焚心绫缠住旁边石柱，可那柱子咔嚓一声裂了半截。
“系统！”她在心里大喊，“这时候掉个保命道具行不行？”
脑海里一片安静。
过了两秒，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今日签到已完成，奖励：一颗辣条。是否领取？”
“我现在要吃零食吗！！”
她骂完，整个人已经被拉进地缝。
最后一眼，她看见仙灵站在石台上，金光环绕，神情复杂。
然后黑暗吞没了她。
她的手还抓着焚心绫的一角，布料在风中剧烈抖动。
绳子另一端挂在断裂的石柱上，正在一点点滑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