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液体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嘶响，像雨点打在烧红的铁皮上。白小璃没往后退，反而往前蹲了一寸，指尖悬在液滴上方半指高，感受着那股若有若无的波动。
“还在连着呢。”她低声说，“挺敬业啊，都断线了还不忘打卡。”
她第九尾一卷，火光腾起，把那截残骸连同地上的液体一起裹住。火焰烧了三息，黑气散尽，金属彻底化成灰烬。
“看完了？”她抬头看向远处山头，“可以回去写周报了。”
话音刚落，林子里一阵风掠过，方向偏东南，速度比寻常修士撤离快不了多少，但路线太直，像是赶时间汇报。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转身走向三人小队。药篓女正扶着铁锤汉子坐下，卷轴男瘫在地上喘气。他们脸上都有劫后余生的表情。
“别歇太久。”她说，“刚才那一下只是剪了根网线，主服务器还在跑。”
药篓女抬头：“接下来怎么办？”
“追。”白小璃咧嘴一笑，“他们退得整齐，说明还有组织纪律，这种人最怕被打乱排班表。”
她抬脚就走，红衣在风里一荡。三人对视一眼，赶紧跟上。
一行人赶到山谷裂口，雾已经起来了，灰蒙蒙一片，遮住视线。裂谷两边是陡崖，中间一条窄道，像是被人用刀劈出来的。
“迷阵。”卷轴男伸手探了探，“有点邪门，灵力进去就被吸走一半。”
“正常。”白小璃掏出一张符纸贴在眉心，眼睛亮了一下，“他们这阵法是借地脉阴气撑的，省电模式，持久续航。”
她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抬手：“停。左前方三丈，有个节点，踩上去会触发陷阱。”
药篓女紧张问：“你怎么知道？”
“签到了。”她说，“今天奖励‘破障眼’，附赠一句话——你这嘴皮子比法器还灵。”
她冷笑一声，直接冲进雾里，第九尾横扫一圈，火光逼开浓雾。她脚步不停，在地上画了个圈，然后退后两步。
“左边布毒瘴，右边凿山，我从中间破阵。”她回头喊，“谁先打穿谁拿天罡雷符图纸——听说玄天宗藏了三十年，掌门洗澡都抱着看。”
远处山头，岳天衡站在原地，拂尘松了一寸。
柳青阳猛地扭头看他：“你藏了雷符图？”
“无稽之谈。”岳天衡声音冷，“妖狐信口雌黄，动摇军心。”
“是不是信口，你自己心里有数。”柳青阳冷笑，转头下令，“左翼压上！”
玄天宗那边也动了，两名弟子悄然向前挪了位置。
白小璃站在阵前，看着眼前迷雾被火光照出一道缺口。她能看见阵法的节点在地下串联，像一张蜘蛛网，中心就在裂谷深处。
“等的就是你们争。”她低声说，“一个想抢机缘，一个怕丢脸，正好当免费劳动力。”
她第九尾一甩，火焰顺着地面蔓延，精准烧断三条连接线。迷阵晃了一下，雾气稀薄了一瞬。
“就是现在！”
药篓女立刻撒出毒粉，绿色烟雾弥漫开来，顺着阵法裂缝钻进去。铁锤汉子抡斧砸向右侧岩壁，轰的一声，碎石滚落，堵住了另一条退路。
白小璃冲进阵中，短刃划地，留下一道灼痕。她双手结印，引爆早前埋下的爆炎符残阵。
火浪冲天而起，迷阵崩裂。
一道黑影从谷底冲出，速度快得带出残影。那人一身黑袍，袖口绣着暗纹，掌心燃着幽绿火焰。
“狐妖！”他声音沙哑，“你坏我布局，今日必让你神魂俱灭！”
卷轴男挡在前面，刚结印就被一掌拍飞，摔在岩壁上吐了口血。
白小璃一步跨到前面，第九尾燃起赤焰，挡在众人身前。
“你家编剧没教过反派死于话多？”她说，“上来就放狠话，不吉利。”
黑袍首领怒吼一声，双掌推出，噬魂阴火如潮水涌来。
白小璃不退反进，第九尾横扫，火墙升起，硬接一击。冲击波震得地面开裂，她脚下一滑，却顺势侧身，将部分力量引向地面。
轰！
地下传来闷响，那是她之前埋的爆炎符被触发。火浪从地底炸开，直冲黑袍首领脚下。
他身形一滞，踉跄半步。
白小璃抓住机会，欺身逼近，掌心雷光闪现，一掌拍向对方胸口。
黑袍首领抬臂格挡，却被震退三步，手臂发麻。
“你……”他盯着她，“怎么可能有这种反应速度？”
“加班练的。”白小璃活动了下手腕，“九九六三年，专治各种不服。”
她第九尾一甩，火焰划地成阵，封锁四周。雷光在掌心凝聚，越聚越亮。
黑袍首领咬牙，双手合十，阴火重新燃起，准备再战。
白小璃冷笑：“你还想续费？”
她猛地上前，第九尾横扫，逼退对方攻势，左手雷光一闪，直取面门。
黑袍首领侧头躲过，右掌回击，却被她用短刃架住。两人近身缠斗，招招致命。
几个回合后，白小璃突然变招，第九尾从下方突袭，火焰缠上对方小腿。黑袍首领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她抬手，雷光直指咽喉。
“现在。”她说，“轮到我了。”
黑袍首领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张嘴就要说什么。
白小璃一掌拍在他额头，把他按回地上。
“别说话。”她说，“你一开口我就想笑。”
她回头看了眼战场。药篓女正在给卷轴男包扎，铁锤汉子靠在石头边喘气。柳青阳带人封住了左侧出口，岳天衡那边也派了弟子守住右侧。
裂谷被彻底围住。
她低头看着黑袍首领：“你们背后是谁？”
那人闭嘴不答，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白小璃皱眉。她感觉到地面又有震动，很轻，但频率不对。
她迅速起身，第九尾扫过四周。破障眼还在生效，她看到地下有新的线路正在激活，从裂谷深处延伸出来，像是某种远程供能。
“又来？”她冷哼，“真当我是维修工？”
她抬脚踩向一处节点，正要发力。
突然，远处山头传来一声玉简碎裂的脆响。
她抬头望去，岳天衡站在原地，面色阴沉，手中拂尘垂下，一动不动。
柳青阳收剑归鞘，远远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这小狐狸……比老狐狸还会算。”
白小璃没理他们，目光锁定黑袍首领。她弯腰，一把掐住对方下巴。
“最后一次机会。”她说，“谁给你们供的电？”
黑袍首领终于开口，声音低哑：“你以为……你能查到上面？”
“我不用查。”白小璃松开手，站起身，“我只要拆了插座就行。”
她第九尾高高扬起，火焰凝聚成矛的形状。
就在这时，地面震动加剧，裂谷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