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帽子看见张远，眼睛都亮了。
他冲过来，抓住张远的胳膊，满脸的激动。
“张远！我的亲哥！”
“你那手艺，绝了！”
红帽子说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这辈子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真的！好吃到我愿意为它中毒！”
“那味道，啧啧啧，现在想起来，我这口水都收不住。”
张远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嘴角抽了抽。
“你可拉倒吧，还中毒，差点没把你送走。”
“嘿嘿，值了！”
红帽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为了那口吃的，值了！”
张远看着红帽子那一脸真诚的样子，严重怀疑这家伙的脑子是不是还没好利索。
“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工地去吧。”
张远有气无力地挥挥手。
“你脑子估计还晕着呢，别在我这儿说胡话了。”
“走的时候，记得把院门给我带上。”
“哦，好嘞。”
红帽子摸着后脑勺，还是一脸的状况外。
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还把院门给关得严严实实。
一边走，还一边回味着那菌子汤的滋味，嘴里不停地咂摸着。
“真是神仙味道啊……”
……
送走了红帽子这个瘟神，张远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他上楼看了看，郁依依还在睡。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守着输液瓶。
夜，渐渐深了。
当最后一滴药液滴完，张远轻手轻脚地拔掉了针头，用棉签按住针眼。
也许是拔针的动作惊醒了她。
郁依依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环顾四周，思绪逐渐回笼。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再然后，她看到了坐在床边的张远。
一秒。
两秒。
三秒。
“啊——！”
郁依依猛地坐起来，一把抓过被子，死死地裹住自己，缩到了床角。
她一双美目瞪得溜圆，眼眶瞬间就红了，又惊又怒地指着张远。
“张远！”
“你个王八蛋！”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自己竟然没穿衣服！
旁边还坐着这个男人！
这……这还用想吗！
肯定是这个混蛋，趁着自己中毒昏迷，对自己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
张远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吼得耳朵嗡嗡响。
他看着她那副要吃了自己的样子，一脸的无奈。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冷静？！”
郁依依气得浑身发抖，眼泪都快下来了。
“你让我怎么冷静！”
“张远！我拿你当朋友，你竟然……你竟然趁人之危！”
“你这个流氓！人渣！王八蛋！”
她抓起床上的枕头，用尽全身力气朝张远砸了过去。
张远不闪不避，任由枕头砸在自己身上。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你先别激动，也别急着骂。”
“你先看看这个，看完再骂也不迟。”
说着，他点开了一个视频，把手机屏幕转向了郁依依。
郁依依本来还想继续骂，但看到手机屏幕亮起，还是下意识地瞟了一眼。
视频里，是这个房间。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
视频里的她，眼神迷离，满脸傻笑，正站在床上，像个女神经病一样，一件一件地脱自己的衣服。
一边脱，嘴里还一边嚷嚷着。
“太热了！太热了！我要散热！”
“我是浴火重生的凤凰！”
“凡人的衣物，只会束缚我高贵的翅膀！”
“燃烧吧！我的小宇宙！”
视频里，张远的声音充满了无奈。
“姑奶奶，你快穿上吧！会感冒的！”
“走开！你这个凡人！”
视频里的她，一把推开试图给她披上衣服的张远。
然后豪迈地把最后一件也给脱了，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
“看！自由的感觉！多么美妙！”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郁依依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这是我？
我……我竟然自己脱的？
还说了那么多羞耻度爆表的话？
完了。
她的形象，她的尊严，在这一刻，碎得连渣都不剩了。
张远看着她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默默地收回了手机。
“现在，你还觉得我是王八蛋吗？”
郁依依缓缓地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张远。
她长这么大，就没这么丢人过！
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就在张远以为她会选择装死到底的时候。
郁依依突然深吸一口气。
她一改刚才的羞愧，反而理直气壮地看着张远。
“我看完了。”
“所以呢？”
张远被她这态度搞得一愣。
“什么所以？”
郁依依下巴一扬。
“我不管！”
“反正我是在你家中的毒！也是在你家脱的光！”
“你都看光了！”
“你必须对我负责！”
张远：“……”
……
树根大爷一个人走在回药店的路上。
他的背影有些佝偻，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里面是张远硬塞给他的干鲍。
因为他不肯收诊金，张远就把这盒据说是大老板送的贵重玩意儿给他。
推来推去，最后还是拗不过他。
老头子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笑。
这年头，像张远这样懂得知恩图报的年轻人，不多了。
药店的门虚掩着，吱呀一声被推开。
“师父，您回来啦？”
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正在药柜前整理药材的段杰抬起头，露出一张憨厚朴实的脸。
他是树根大爷带的徒弟，人勤快，也老实。
“嗯。”
树根大爷应了一声，把手里的礼盒递了过去。
“小杰，这个你拿着。”
段杰一看那包装精美的盒子，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师父，这可使不得！这太贵重了！”
“我一个大小伙子，吃这玩意儿干啥，浪费了。”
树根大爷眼睛一瞪。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儿那么多废话？”
“这是张远那小子送的，我一个老头子，牙都快掉光了，啃得动这玩意儿吗？”
段杰还是不敢接，一脸为难。
“师父，我……我拿回去，我妈非得骂死我不可。”
“她总说，不能随便要师父的东西。”
树根大爷被他这老实样给气乐了。
他把脸一板，故意沉下声音。
“行啊，那你自己选。”
“是现在让我揍你一顿，你再把东西拿走。”
“还是你把东西拿回去，让你妈揍你一顿？”
“你自己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