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梦笙的心沉了下去。他们甚至没问过她愿不愿意。
“你看，这是那边医院的招聘启事。”王慧拿出一张打印纸，“人家点名要你这样有经验年轻的，你才21岁，正是好年纪。最重要的是还说可以包吃包住宿呐。”
纸上的字迹娟秀工整，不像官方文件，倒像是……魏梦笙猛地抬头，看见王慧身后的文件柜里，放着一叠和这张纸一模一样的信纸。
“嫂子，这是假的吧？”她声音发颤。
王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她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水溅出杯口：“魏梦笙，你什么意思？我好心帮你找工作，你还怀疑我？”
隔壁办公室的出纳员闻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王科长，这是鹭岛那边我妹寄来的，说是给魏梦笙的。”
信封上的邮戳确实是鹭岛的。魏梦笙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打印的接收函，盖着模糊的公章。
“你看，我能骗你吗？”王慧的语气缓和下来，“梦笙，你在这儿待着有什么意思？没爹疼没娘爱，还不如去大城市重新开始。”
“没爹疼没娘爱”这六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魏梦笙的软肋。她想起昨晚离魂时，看见母亲的灵体站在窗前，望着南方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期盼。
“妈说……让我去。”她喃喃自语。
王慧眼睛一亮：“你看，连你妈都觉得这是好事。快，把辞职报告写了，我明天就帮你办手续。”
魏梦笙看着窗外。县政府大楼前的旗杆上，五星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那面旗子，被风一吹，就身不由己地往远方飘去。
辞职报告交上去的那天晚上，魏梦笙做了个梦。
她站在一片金色的沙滩上，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咸腥的海风拂过脸颊，带着阳光的味道。远处的海面上，一群白色的海鸟正在盘旋，翅膀掠过水面时，激起一圈圈涟漪。
她低头看自己，穿着一身蓝色的制服，胸前别着“前台文员”的牌子。身后是一栋白色的小楼，玻璃门反射着耀眼的光。
“魏梦笙，该交接班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转过身，看见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女孩，正笑着向她招手。那笑容很温暖，像母亲在世时的样子。
“这里是……”她想问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闹铃声惊醒。
窗外天已经亮了。大榆树的影子投在窗帘上，像一幅模糊的水墨画。她摸了摸额头，全是冷汗。
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心慌。她想起母亲曾说过，有些梦是未来的预兆，只要顺着梦境的指引，就能找到该去的地方。
“妈，是你在叫我吗？”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问。
空气里似乎传来一声叹息，像风吹过葡萄叶的声音。她闭上眼睛，试着调动离魂的能力。灵魂轻飘飘地浮起来，穿过墙壁，穿过榆树的枝叶，一直飘到县城外的那片麦田上空。
母亲虚幻的样子就站在麦田中央，穿着生前最喜欢的碎花衬衫，头发在风中轻轻飘动。
“梦笙。”母亲的声音温柔得像羽毛，“去鹭岛吧，那里也许有你要找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