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陪我们——”
数百个重叠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怨毒。那些悬挂在窗口的无脸尸体开始剧烈摇晃，绳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云衍抬手布下一道冰墙，但寒气在接触到血色怨气的瞬间就被腐蚀消融。
“物理攻击无效。”他冷静判断，“这些不是实体。”
白翎羽尝试用狐火净化，但火焰在接触到怨气的瞬间就黯淡下去：“怨气太浓了，像是积累了上百年的怨恨。”
明澜强忍着不适，将灵觉延伸到整栋楼。在接触到那股怨气的瞬间，她看到了更多的画面——
不只是七个人的灭门案。在这栋楼的历史上，至少发生过十几起命案。有上世纪六十年代在这里批斗致死的老人，有九十年代被抢劫杀害的租客，甚至还有建筑工地时期意外死亡的工人......
“这不是一桩案子，”明澜脸色苍白地收回灵觉，“是几十年来所有死在这里的怨灵集结。那场灭门案只是最后的导火索。”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整栋楼开始扭曲变形。墙壁上的血迹汇聚成一张张痛苦的人脸，窗户变成了哭泣的眼睛，连地面都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它要同化我们！”白翎羽惊呼。
只见那些液体正顺着他们的脚踝向上蔓延，所过之处传来刺骨的寒意。更可怕的是，他们开始听到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明澜听到了晏晏的哭声，云衍听到了北冥冻结的碎裂声，白翎羽听到了狐火熄灭的嗤响。
“它在挖掘我们内心的恐惧！”明澜咬牙抵抗着精神侵蚀。
云衍突然抬手，一道纯净的北冥寒气直冲云霄。在接触到月光的那一刻，寒气化作无数冰晶洒落，暂时净化了周围的怨气。
“月光可以净化。”他快速判断，“但需要找到核心。”
就在这时，整栋楼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连风声都静止了。在这片死寂中，他们听到了微弱的童谣声：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个娃娃挂墙西......”
声音来自顶楼。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楼梯间。这一次，鬼打墙没有出现，他们顺利地来到了七楼。
顶楼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整层楼被打通成了一个巨大的灵堂。正中央摆放着七口棺材，每口棺材前都点着白色的蜡烛。最恐怖的是，每口棺材里都躺着一个无脸的尸体，正是刚才在窗外悬挂的那七具。
而在灵堂的最深处，坐着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她背对着他们，正在一下一下地梳着头。
“你来了......”女子缓缓转身。
她有着一张极其美艳的脸，但下半身却已经完全腐烂，露出森森白骨。最诡异的是，她的手中拿着一面破碎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却不是她的脸，而是无数张痛苦扭曲的面孔。
“是镜界的气息。”云衍眼神一凛，“这里和镜界产生了共鸣。”
嫁衣女子凄然一笑：“他们都叫我新娘......因为我在新婚之夜被丈夫杀死在这里。”
她轻轻抚摸着腐烂的脸庞：“可是我不甘心啊......我要所有来到这里的人，都留下来陪我......”
随着她的话语，整栋楼的怨气开始向她汇聚。她的身体开始膨胀，腐烂的部分快速蔓延，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三米多高的怪物。
“百怨集结，化为罗刹。”云衍沉声道，“必须在她完全成型前阻止她。”
但就在这时，他们脚下的地板突然裂开。无数只苍白的手从地底伸出，死死抓住了他们的脚踝。而在他们身后，那七具无脸尸体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正缓缓向他们逼近。
前有罗刹，后有行尸，下有鬼手。
他们陷入了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