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溪反问道：“周总，什么时候个人感情能和家人的冤屈划等号了？再说，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把话题往男女私情上引？我跟你弟弟早就没关系了，别总觉得我好像多想跟他在一起似的。”
周本端轻笑一声：“是我的错。既然这样，那就依沈女士的意思，找个时间、约个地点，我们好好聊一聊。”
沈云溪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脚边的粥粥抱着她的腿蹭了蹭。她低下头，对上那双圆溜溜的狗眼睛，语气软了下来： “抱歉呀，妈妈有事不能再陪你遛啦。走，咱们回家。”
唉，连遛狗都不能安生。这人偏挑一大早打电话，真是坏心情。
回去吧，得叫醒那个还在睡懒觉的沈耀羽，再赶紧联系远在外地处理公务的聂大律师。
看来，又有事要忙了。
而另一边，周本端看着手中已挂断的电话，冷笑一声。
真是替他那个弟弟不值。
跟个舔狗似的为了这女人跑来跑去，胳膊肘都快拐到天边去了。
*
沈云溪带着沈耀羽到达周本端约定的餐厅进行饭局谈判。
包厢内，沈耀羽看着大圆桌直接翻了个白眼，趁周本端还没到，低声吐槽：
“姐，这周本端不愧是出手大方的有钱人，就三个人还订能容纳八个人的包厢。这么大的圆桌，菜转到我这儿都要一会儿，万一情绪激动想打人，我还得跑过去打他们。”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沈云溪轻声提醒沈耀羽别说话。
包厢门打开，周本端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
“沈女士、沈先生，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律师。”
沈云溪和沈耀羽与律师互相点头致意。
沈云溪一边接通聂彤的电话，一边说：
“抱歉，我的律师最近在忙别的案子，人也不在云江，所以通着电话参与。”
周本端开口：“你们找的律师不太行啊？要不要我介绍个专业点的？律师总得随叫随到才行。”
沈云溪没等电话那端的聂彤回应，便说道：“是我不让她来的。”
周本端点头：“也是，沈女士大学读的就是法律，专业对口。好像你读这个专业，就为了这一刻一样。”
沈云溪笑了笑：“是吗？那还真是冥冥之中天注定。早知道有今天，我真该继续做律师。”
她随即正色道：“不过，今天就不闲聊了，大家都挺忙的。”
周本端却道：“不急，还有个人没到。在他来之前，二位先点餐吧。”
沈云溪和沈耀羽对视一眼，心中各有猜测。
沈云疑是周澄，沈耀羽则怀疑是沈刚。
服务员上前请他们点餐，沈云溪回过神，对沈耀羽说：“你点吧。”
她本就不是来吃饭的，更何况跟周本端一桌，容易倒胃口。
沈耀羽早在周本端进来装模作样几句之后就憋着火，于是哐哐点了八道贵菜，内心默念：就当是吃周本端的席了。
点完餐，气氛陷入沉默。
沈云溪无语地想：难道人没到齐，就得一直干坐着？
终于，包厢门再次推开，众人望去。
是周澄。
沈云溪瞬间移开目光，轻轻叹了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沈耀羽倒是松了口气。
周本端看见周澄进来，又瞥了眼沈云溪的反应，满意地笑了：
“阿澄，快过来坐，别杵在门口。”
周澄看见沈云溪的刹那，脑子一空，随即冷声问：
“你不是说，受爸委托谈如韵经营权转让，约我来签字吗？”
周本端轻笑：“是啊，有什么问题？”
周澄看了一眼沈云溪的侧脸：“既然是签合同，为什么有外人在？你们还有别的事要谈吧？两件事混一起，会不会太没诚意了，周总？”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咬牙说出。
周本端一脸无奈：“弟弟，只是签个字而已。再说你也是周家人，跟沈云溪以前还是恋人，于情于理都该坐下来听听。”
这句话一出，沈云溪和周澄几乎同时瞪向他。
“周总。”
沈云溪刚要开口，却被周澄打断：
“你跟朱文和他人的矛盾与我无关。哪怕你把今天的话传给爸，我也还是这句话。”
周本端表情一僵，似乎没料到周澄会当着外人面这么不给他面子。
“阿澄，你这么说，不是让沈女士他们尴尬吗？”
沈云溪开口：“我们不尴尬，也不感兴趣你们的家务事。你们要签合同，我们可以先避开。今天我们是来谈正事的，这是严肃问题，不能像闲谈一样糊弄过去。”
沈耀羽搭腔：“就是！难道是我们年纪小不懂？哪有原告被告双方律师谈事，被告还顺便处理私事的？”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周本端尴尬地轻咳一声：“好吧，这事是我欠考虑。那阿澄你先坐着，等我们谈完再说你的事。”
周澄原本不想坐，但想到难得能和沈云溪共处一室，还是爽快地坐了下来：
“我先说明啊，我谁也不帮，就坐这儿听故事。你们聊。”
周本端：。。。。。。
沈云溪：。。。。。。
她真的很不习惯周澄坐在旁边，会影响发挥。
沈云溪深呼吸，看了一眼沈耀羽。
沈耀羽会意，轻咳一声：
“周本端，你想聊什么就直说，别绕弯子了。”
周本端也咳了一声，正色道：
“其实我也是代表我爸来跟你们谈。你在网上发的实名举报视频和最近的博文，给我和我家人带来了很大困扰。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存在一些误会，不如就趁今天当面聊清楚。”
此刻，沈耀羽点的菜陆续上桌。他看着满桌菜肴，再听到周本端那番虚伪的话，不由得嗤笑一声。
“周本端，你装什么？我们之间那能叫误会吗？啊？是我实名举报你妈和我爸联手把你爷爷死的责任扣在我妈头上这件事是误会，还是前几天你雇人在网上造谣我、说我发举报视频是拿钱办事另有所图，这件事是误会？”
沈云溪在桌下轻轻拉了拉沈耀羽的衣角，示意他冷静些，别太激动。
她实在担心沈耀羽说着说着就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