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悟能不肯就此罢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沉了下来。
“你说什么?没有接到通知?这不可能!此乃玉皇大帝亲口所颁之旨,岂能有假?火正尚,你莫不是故意刁难本帅?”
“末将不敢!”火正尚躬身道,“末将所言句句属实,水师上下均未接到天庭任何关于使者官复原职的诏令。使者若是不信,可随末将入营查阅公文存档,或是等候末将派人前往天庭核实之后,再做定论。”
“核实?”猪悟能还未开口,他身后的旧部们已然炸开了锅。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上前一步,指着火正尚怒喝道:“火正尚,你好大的胆子!当年若不是我家大帅提拔你,你能有今日的副将之位?如今大帅归来,你竟敢百般阻拦,你这是忘恩负义!”
“就是!”另一人附和道,“想当年,大帅在水师之时,待我们何等优厚?逢年过节必有赏赐,行军打仗从不让我们做无谓的牺牲,如今我们跟着大帅回来,你却将我们拒之门外,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忘恩负义的东西!”
“开门!让大帅进去!”
旧部们越说越激动,一个个摩拳擦掌,眼神不善地盯着火正尚和周围的水师士兵。他们当年跟着猪悟能,也曾在天河水师风光无限,后来猪悟能被贬下凡,他们也备受排挤,四处漂泊,如今好不容易盼着猪悟能有机会重掌帅印,自然不愿轻易放弃。
火正尚脸色一沉,厉声喝道:“休得胡言!水师有水师的规矩,并非末将忘恩负义,而是没有天庭诏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入主大营!尔等再敢喧哗,休怪末将不客气!”
“不客气?你能奈我何?”络腮胡壮汉冷笑一声,“当年你在我家大帅手下当差时,可不是这副嘴脸!今日若是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自己闯进去!”
说着,他便要带头往大营里冲。其他旧部也纷纷响应,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猪悟能见状,心中的火气也被彻底点燃。他本以为凭着这道伪造的圣旨,再加上自己前元帅的身份,天河水师的将士们定会俯首帖耳,却没想到被火正尚拦了下来。他紧紧攥住手中的九齿钉耙,钉耙上的寒光越发凛冽,沉声道:“火正尚,本帅念在你当年是我部下的份上,一再容忍,你却不识抬举!今日这帅位,本帅坐定了!”
话音未落,猪悟能猛地一晃身,身形瞬间高大了数分,九齿钉耙在他手中一转,带起一阵呼啸的劲风,朝着大营正门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水师将士们见状,一个个面露难色。他们都深知猪悟能的本领,当年他作为天蓬元帅,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手中的九齿钉耙更是威力无穷,寻常将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他毕竟是前水师主帅,手中还捧着一道看似无比正规的圣旨,虽然火正尚说没有接到通知,但谁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这圣旨是假的。若是真的违抗了天庭旨意,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当猪悟能带着旧部朝着大营内冲去时,将士们只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却没有一人敢上前真正阻拦。
火正尚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却也无可奈何。他深知自己的实力远不及猪悟能,若是强行阻拦,不仅拦不住,反而可能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届时局面只会更加难以收拾。
猪悟能见状,心中越发得意,大摇大摆地带着旧部穿过层层关卡,直奔中军大帐而去。沿途的水师将士们纷纷避让,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中军大帐之内,布置得极为气派。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由千年玄铁打造而成的帅椅,椅背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游龙图案,尽显威严。帅椅两侧排列着数十张座椅,乃是水师各级将领的位置。帐壁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天河布防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处要塞与巡逻路线。
猪悟能大步流星地走到帅椅前,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座椅宽大,正好容纳他肥胖的身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跟进来的旧部和站在帐内两侧的水师将领们,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诸位将士,”猪悟能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如钟,“本帅今日重掌天河水师帅印,乃是天庭旨意,众望所归!当年本帅因故离开水师,心中一直牵挂着诸位弟兄,如今归来,定要与大家一同重振天河水师的雄风!”
旧部们纷纷欢呼起来,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对着猪悟能躬身行礼:“参见大帅!愿随大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帐内的水师将领们则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犹豫与不安。他们大多是当年猪悟能的旧部,对这位前元帅有着复杂的感情,但火正尚所言之事也让他们心存疑虑。只是此刻猪悟能已然坐上帅位,手中又有圣旨,他们也不敢公然反对,只能沉默不语。
猪悟能扫视了一眼帐内的将领们,见状也不在意,大手一挥,朗声道:“今日本帅归来,乃是天大的喜事!传我将令,全军欢庆三天,这三日之内,无需操练,无需值守,只管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尽情享乐!所有开销,均由水师府库承担!”
“什么?”众将领闻言,无不惊愕。天河水师军纪严明,从未有过这般全军欢庆三日、搁置军务的先例。更何况,府库中的物资乃是用于水师日常运转与备战之用,岂能如此挥霍?
“大帅,这恐怕不妥吧?”一名年长的将领忍不住上前一步,拱手道,“水师肩负着镇守天河的重任,若是搁置军务欢庆三日,恐生变故啊!而且府库物资……”
“休得多言!”猪悟能眉头一皱,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本帅的命令,难道你敢违抗?当年本帅在水师之时,弟兄们跟着我出生入死,也该好好享乐一番了!今日之事,就这么定了,谁敢再多说一句,军法处置!”
那名将领脸色一白,不敢再说话,默默地退了回去。其他将领见状,也纷纷低下头,不敢再多言。他们深知猪悟能的脾气,此刻他正在兴头上,若是执意反对,恐怕真的会触怒于他。
站在帐角的火正尚,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他看着坐在帅椅上意气风发的猪悟能,心中充满了忧虑与愤怒。他越发确定,猪悟能手中的圣旨定然是伪造的,若是任由他这般胡作非为,天河水师迟早会出大乱子。
当晚,天河水师大营内果然张灯结彩,一片欢腾。将士们虽然心中存有疑虑,但在猪悟能的命令之下,也只能放下军务,尽情饮酒作乐。大营之内,到处都是欢声笑语,酒香弥漫,与往日的森严氛围截然不同。
然而,火正尚却没有参加这场庆祝活动。他借口身体不适,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一进营帐,他便立刻屏退了左右,神色凝重地对着一名心腹亲兵吩咐道:“你立刻换上便装,驾云前往天庭,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托塔李天王,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禀报于他,尤其是猪悟能手持假圣旨闯营夺位、下令全军欢庆三日之事,万万不可遗漏!”
那名亲兵深知事情的严重性,脸色一正,躬身道:“末将遵命!定不负将军所托!”
说罢,亲兵迅速换上一身普通的布衣,避开大营内欢庆的人群,悄悄地从营帐后门溜了出去。他脚下踏起一朵祥云,朝着天庭的方向疾驰而去,夜色之中,那道纤细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火正尚站在营帐门口,望着亲兵离去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期盼。他不知道天庭接到消息后会如何处置,也不知道天河水师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变故,他只希望这道消息能够尽快传到托塔李天王手中,早日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